一袭黑色长风衣的源稚生,矗立于夜色之下。
未知号码的来电提醒在他手中的手机荧幕上不断地闪烁着。
源稚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卷,将燃尽的烟尾丢入烟灰缸中,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中只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声音。
“源稚生,从今往后你便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
说罢,电话便被挂断了,听筒中传来了单调枯燥的忙音。
源稚生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只是他那原本挺拔如松的脊背,悄无声息地佝偻了些许。
他明白,橘政宗,或者说赫尔佐格已经死了。
那个被他当作父亲十余年的男人,终究还是死在了这个无月有雨的夜晚。
死在了源稚生亲手铸就的背叛之下。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无声无息地爬上了源稚生的心头,让他有些如鲠在喉,胸口发闷。
源稚生将手机放回了口袋之中,拿出烟盒和打火机,但却发现烟盒中早已空空如也。
“真是……唉。”
源稚生沉重地闭上了双眼,毫无形象地瘫坐在了身后的座椅之上。
这时,一只白皙但有些粗糙的小手出现在了源稚生的面前。
“少主,您累了吗?”樱轻柔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源稚生睁开了眼,发现眼前的小手中有着一个尚未开封的柔和七星牌香烟。
他微微一愣,而后哑然失笑:“樱,谢谢你。”
源稚生接过了烟盒,撕开了塑料薄膜,从中取出一支送入了嘴中。
樱也恰如其分地将开启的打火机,送到了烟卷的尾巴旁。
源稚生微微低头,点燃了嘴中的烟卷,轻轻拍了拍樱的小手,嗓音有些干涩:“橘政宗死了。”
闻言,樱的动作微微一滞。
她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道:“少主,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也不知道。”源稚生轻声回答。
说罢,他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樱没有再说话,只是双手轻柔地搭上源稚生的肩膀,为他舒缓那紧绷的肌肉。
在两人所处位置的下方,是一片汽灯笼罩的大型工地。
豆大的雨珠沉重地打在工地上方的遮雨棚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有成百上千面战鼓在一刻不停地轰鸣作响。
丸山建造所的两百余名工作人员正操作着大型机械,忙碌于大雨滂泼的泥泞之中。
这里是日本本州岛的中部,山梨县的深山之中。
在工地的不远处便是浩浩荡荡的多摩川。
多摩川是一条大河,发源于山梨县境内一座两千米高的大山之上,一路流经上千公里,蜿蜒曲折地流向东京。
山梨县是一個山脉纵横的地方。
被誉为日本阿尔卑斯山的赤石山脉和世界闻名的富士山,都位居山梨县之中。
众所周知,山脉的形成主要是因为地壳运动中的内应力作用。
两个板块之间的互相挤压形成了地面上的褶皱,而这些地球表面的褶皱便是人们眼中的高山。
在山梨县这种地壳运动频繁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火山的存在。
在大约一万年以前,山梨县是火山运动极为频繁的地方。
炽热的岩浆顺着地表的裂缝不断地涌出,徜徉在地面之上,形成了一片恐怖的绝地。
因此,人们认为通往地狱的入口便位于山梨县之中。
神话学家认为山梨县的下方便是黄泉地狱,而那些涌出地表的岩浆便是黄泉之水。
虽然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早已没人当真,但至今山梨县附近还是有不少为了镇压“黄泉之水”而建立的神社。
人们定期在神社中举行祭祀阎魔的仪式,以防止黄泉中的亡魂重返人间。
可是,倘若黄泉之中的神主伊邪那美想要重回人间,几座早已腐朽的神社又如何能够阻挡呢?
“樱,你听过山梨县本地关于八岐大蛇的传说吗?”
源稚生睁开了眼,扭头看向身后的樱。
樱点了点头:“在来之前我查询过相关的资料,当地人说八岐大蛇饮水的时候会同时将八个头探入八条河的水源里,其中一条就是多摩川。”
“在八岐大蛇被杀死之后,它的血液染红了方圆几十里的土地,这些浸泡过蛇血的土地即使过了千年,依旧是一片赤红,当地人称它为‘真红之土’。”
说到这,樱顿了顿。
她抬头看向了下方的山谷。
液压钻机的轰鸣声随着湿润的寒风悠悠传来。
丸山建造所的工作人员们正在其中寻找一条名作“赤鬼川”的地下河。
这条河的发源地与多摩川一模一样,流经的区域也极为相似,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