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大脑中翻江倒海般的剧痛,隐没在灵魂最深处的记忆片段悄然浮现在周轩的眼前。
那段记忆的最开始是在一颗树上。
那是一颗难以形容的参天巨树。
浓密的枝叶遮天蔽日,树干的纹路玄奥雄奇,好似镌刻着整个世界千百万年来的一切岁月流光。
周轩的视角定格在世界树的树冠之上,眼前只能看见一片绿叶编织而成的单调天空。
这样的时光过了多久?
周轩看那天空看了多久?
或许是千年,万年,或者千万年。
无人知晓,无人觉察,只有世界树的树冠无风却悄然摇晃。
荧光落下又升起,升起又落下。
忽然,一阵沙沙的声响打破了亘古不灭的寂静。
那不是树叶摇晃的声音,因为它是从树根下传来。
周轩发现自己可以移动视角了。
于是他向着树根看去。
蛇。
黑蛇。
成群的黑色巨蟒不知何时盘踞到了树根之下,它们的身上鳞甲密布,冰冷的蛇瞳闪烁着金色的微光。
无数条巨蟒不约而同地低着头,一刻不停地啃食着世界树的树干,但收效胜微。
它们啃食了千年万年,周轩也看了千年万年,但世界树却巍然不动。
巨蟒对世界树造成的伤害甚至比不上它自身生长的速度。
这些巨蟒为什么要啃树呢?
周轩麻木空洞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个问题。
他想从世界树上离开,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行动的能力。
不过,周轩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恢复了语言能力。
于是,他冲着树根下的巨蟒大喊。
“喂!这棵树的树干好吃吗?”
“好吃的话,能不能给我也整一点?”
“你们听得懂人话吗?”
或许是,那些黑蛇巨蟒也觉得周轩的话太过无厘头,它们丝毫没有搭理周轩的意思。
或许它们根本没有听力?或许它们真的听不懂人话?
周轩想不明白,世间也没有人会明白。
世界树依旧静静地矗立在大地之上,荧光起起又落落。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万年。
在这漫长的时光中,周轩隔三岔五地冲着底下的巨蟒群讲话,还给它们一头头取了名字,把它们当成了自己的动物朋友。
虽然他的这群朋友只知道埋头啃树根,连生命的大和谐都不搞。
蛇群的数量一直保持着恒定,不多不少,不增不减。
有一说一,和巨蟒交朋友的操作,属实不是碳基生物能整出来的活儿。
但是没有办法,周轩依旧没有恢复行动能力。
而这鬼地方除了世界树之外,也就这群巨蟒了。
周轩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囚徒,被永恒地囚禁在了世界树上。
“为什么我还没有疯掉呢?”
“或者说……其实我已经疯掉了,只是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毕竟疯子怎么会意识到自己已经疯了呢?”
周轩看着一成不变的绿色天空,陷入了不知第几次的人生思考。
他没有发现的是。
在树根之下。
一头黑色的巨蛇不知为何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树根之上的苍翠绿叶。
上面会有什么东西呢?
是什么东西在上面一直鬼吼鬼叫?
黑蛇小小的脑袋里出现了大大的疑惑。
黑蛇并不明白它现在的想法,代表着人性中最宝贵的品质。
好奇心。
或者说在黑蛇漫长的蛇生之中,它的脑中除了啃树根之外,就没有其他任何念头了。
为什么忽然我会想爬上去看看?
黑蛇想不明白。
但这并不妨碍它停止了啃食树根,离开了巨蟒群,向着树根上方爬去。
这棵树可真高啊。
看来我要爬很久很久。
黑蛇爬上了树干,踏上了漫长的旅途。
……
在百万年前的一个平凡夜晚,某一個原始人做出了超出生存本能驱使的行为之外的举动:仰望星空。
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人类终将毫无意外的走向这颗星球的顶点。
那么,当一条黑蛇做出了超出生存本能之外的举动之时,世界又会发生什么呢?
可惜,周轩并没有心思思考这些哲学问题。
他正冲着世界树下大喊。
“加油!尼格!”
“加油!尼格!”
“就差一点点了,你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