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和身边齐老黑聊的挺热乎,齐老黑滔滔不绝的讲着,火车上挤死人,满车厢都是去广东打工的农村人。
去时,一路没座,站着去的。折腾了三四天,脚都肿了。
大家不禁唏嘘不已。男孩又问了下广州服装情况。
齐老黑说:‘’有条街叫高第街,窄窄的一条小巷子,两边全是卖服装的档口。人挤人,水泄不通,全国好多地方人去批发。‘’
男孩问:“毛衣多吗?”
老黑说,‘’多!一摞摞,一堆堆的,款式多,颜色也多。我也买了件穿着呢。‘’
说着脱下外衣给男孩看,男孩一看,毛衣颜色挺奇怪的,浅蓝色的,从上开始,颜色越来越浅,到下摆已经白白的了。颜色之间过渡的极自然,整件衣服看着活泼可爱。
男孩仔细看着,琢磨着这是怎么染出来的,连吃东西都忘了。
早早地回厂里上班,男孩脑子里还想着染色的事。他把师父叫过来,把这事说了,又拿过一张纸,随手把颜色的变化画出来。
师父看了说:“”我以前在外边培训时,好像见过,叫什么扎染,听说把布料绑起来染就这效果。但具体咋整,真没试过。”
说完,师傅把自己的办公桌翻了一会儿,拿本书递给男孩说:“这是专门讲染色的一本书,你看看有没有这技术。”
男孩接过书看了下,书名《染整工艺学》,随手翻了翻,里面字母符号不少,看着都认识,就是不明白啥意思。脸上不禁有点犯难。
师父见状,笑着说,‘’我也看不懂,你文化高,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实在不行,问问你那帮读大学的同学。‘’
厂里这几天挺热闹,工会,厂办忙乎着给职工们发福利,粉条,鱼,羊肉每人都分了点。大家高高兴兴,都说厂子今年不错,分这么多东西。
男孩晚上把东西拿回去,父母也挺高兴的。顺便,男孩把师傅告诉他的,说厂里要给他提前转正的事也说了。父母更高兴了,连连夸奖。男孩又说起师父说过年要去领导家走动走动这事。
妈妈说:“你师父对你真不错,明儿个给你师父送点啥。”
男孩嘴里答应着,神色有点为难。
妈妈看出来了,笑着问:‘’是不是没钱了?那点工资折腾没了吧?‘’
男孩点头。妈妈说,‘’没事,咱家就你一个孩子,我和你爸都有工资,条件在咱这小地方算好的了。妈手里有点钱,买啥你就吱声。‘’
这星期男孩忙坏了,白天得上班,晚上又惦记着跟女孩约会,又有同学请吃饭,喝的晕晕乎乎的。同学们也都看出来他跟女孩关系,但表面上大家也不说破。
齐老黑私下跟男孩说,我也挺喜欢她的,叫你小子抢先了。说完,一张黑脸满是忧伤。
女孩要走那天,男孩又专门请假陪她一天。
气得师父直骂:‘’你小子提前过年了,这几天也不好好上班,还老请假!‘’
女孩是晚上的车,白天男孩陪着她在街上走走,可天太冷了,冻的俩人都受不了。没办法,男孩买两张票,进电影院暖和暖和。中午吃顿涮羊肉,又找个电影院继续暖和。
据后来女孩说,当时要是条件方便,估计孩子都生了。
又到了告别的时候,男孩又一次经历了心被抽空的那种感觉,看着女孩梨花带雨的模样,男孩恨不得冲上去,抱着女孩再也不让她走。
但理智却让他冷静,当着一帮同学的面,连手都不好意思拉,只是默默地看着女孩登车,挥手,远去。
无精打采了两天,男孩忍不住还是给女孩写了封信,解一下相思苦。
师父给的那本书咬着牙看了两天,不懂的就略过,结合着自己的实际操作,慢慢的也看懂一些了。
很多染色配方都是常见的,跟自己用的也差不多。
扎染的操作也大致搞明白了。说起来简单的不得了。男孩找了件报废的羊毛衫,从中间开始扎紧,把下半部全包紧,上半部放染缸正常的染,工序结束,烘干,拆开一看,颜色由深变浅,自然过渡,跟齐老黑广州买那件风格一样。
男孩兴奋异常,马上拿给师父看,师父一见,又惊又喜,拿在手上左看右看,最后说:“晓光,多染几个色,我拿给样板间,让他们做点新款出来。”
男孩受到鼓舞,来了精神头,认真想了想,拿笔画来画去。同色的,撞色的,花纹的弄了些草图,专心致志地干起来了。
这一忙,心里充实了,心情也不耶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