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呆住?
眼前二人明明势成水火,水火不容,此刻却并肩而立,谈笑盈盈,犹如多年未见的老友,这又是何故?
听他二人言语,落梅似乎受人所托,自己被她有意照顾,但这托付之人,又与自己什么关系?
丁小武神色之间满是疑惑,自然落入二人眼中,却听落梅温温柔柔的道:“小武,你可是有满心的疑惑,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是不是?”
丁小武又是一怔。
她既已知晓自己名字,对自己必然熟悉,但自己与她的确是素眛平生,在羽仙冢不过是第一次相见。
她是名动天下的杀手,自己不过是默默无闻的平凡少年,家中更是一穷二白,父母村野老农,又有什么关系值得她这样的名人照拂?
当下只得点了点头,且道:“承蒙前辈抬爱,但晚辈实难理解。
晚辈一介武夫,何以得前辈照拂?”
落梅却是“咯咯”一笑:“此事说来话长。
那位托我的故人,并不想让你知道他的姓名,也许现在时机未到,你若能在半月后的万剑门比试中脱颖而出,得到答案也未可知。”
听到这话,丁小武恍然一惊。
万剑门每年的二月会有一场试剑,既是捡验门徒往年的实力,更是为前往帝都大安作一次试用选拔。
丁小武之所以出来历练,也是为试剑做准备。
这一次出门游历的并不止他一个,各有去向,东西南北都有,旨在提高门徒在外的应变能力,至于能不能有所得,那是各人的造化,强求不来。
丁小武在万剑门虽有小成,获得了岀门游历的机会,但他资质平凡,没什么特殊之处,门中并没有看好他。
丁小武虽有不甘,却也只能埋在心里,对试剑虽有期盼,却也不敢奢望,此刻被落梅点醒,又因识海开启,得诸葛羽传了一剑,心下不勉信心大增。
当即躬身一礼,恭敬的道:“多谢前辈提示,晚辈定会尽力而为。”
落梅一笑,却听青衣柳叶萧索的道:“你既已得了家师剑道,望你今后小心谨慎,莫要丢了家师脸面。
而且目前情形,你对家师的剑道应该领会尚浅,外人面前切忌炫耀,否则丢了家师颜面,柳某必不饶你!”
丁小武本无炫耀之心,更懂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自是郑重的道:“晚辈谨记前辈教诲。”
青衣看他说的认真,这才点了点头神情之间却变的更加萧索,萧索的道:“此间事已了,羽仙冢并无待客习俗,你二人也该去了。”
言罢悄然转身,一身青衣去了。
他走的悄然,却也断然,只是这一身的萧索与寂寞,又有几个真的明了?
落梅温柔的叹了口气,挥一挥手,红衣飘飘,犹如一朵含香的梅花。
梅花远去,只留这一林的寂寞如雪。
寂寞如雪,春还在。
阳光明媚,春风送暖,听隔叶黄鹂脆鸣,鸣的又是什么?
是寂寞萧索,还是希望梦想?
丁小武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
他的路还很长,人生不过刚刚开始,梦还在,希望不灭,为什么要萧索与寂寞?
但寂寞的种子,是不是已深埋在他的心底?
该回去了,出门已近月余,离试剑的日子越来越近,师傅剑松子还等着自己回话呢。
别离**在树上,青光如水,只有那一滴泪痕,犹自未干。
血衣鬼阳并没有到来,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圈套,但昨夜耳边轻语犹在。
这个摄自己心的人又是谁呢?
丁小武揣了许多疑惑,一路下山而去。
去路漫漫,似乎不如来时的兴奋与激情,这路也觉得长了。
羽仙冢距万剑门所在地有三百多里地,一路上要坐马行船,途经几个城镇。
其时春光已暖,长运南方毕竟是与北方不同,春来的更早些。
杨柳青青,芥草争碧,剪水双燕更是令人爽心悦目。
一些书生小姐也被这明媚春光唤起情趣,趁着春意盎然,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出门踏青游玩。
风光无限,景色引人,丁小武虽有心游玩,但一想起这路上行程便需耽误十天左右,收拾心情,不敢怠慢。
这一日临近济化,济化已出了羽仙冢地界,又是一坐大镇。
行了四五日,丁小武已有些困乏,想着今晚入得济化,投店住宿。
临近黄昏,丁小武快走几步,趁着天黑前把到济化的这十几里地赶完。
走到一处歇脚凉亭,却见亭中一个瘦小乞丐,卧倒地上,似乎是奄奄一息。
丁小武紧走两步,到了亭中,见那小乞丐蓬头垢面,一身破烂,却是卧在那里口吐白沫,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这是怎么了?
丁小武弯腰搀他起来,他的身子似乎柔弱无骨,纤细瘦弱,全身上下轻巧巧的。
这是饿的么?
那小乞丐满脸泥巴,分不清长相,只有那一双眼晴,却是乌黑发亮。
小乞丐低低吟道:“饿。”
饿?
丁小武慌忙自怀中取出路上买的大饼,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