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师眼带歉意:“言染,对不起,老师不知道你的情况,贸然就让人进来了。”
言染摇摇头:“没事,毕竟奇葩难得。”
吴老师眼中有一丝心疼:“要聊聊吗?”
言染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刚出生的时候,正好碰到经济不景气,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差点要破产,言太太刚好又出了车祸,所以他们觉得我克父克母,不愿意继续留我在身边,所以奶奶就将我接到西村,然后今年奶奶去世了,我年龄又不到,所以想接我回去。”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浑然不在意的表情,让吴老师眼圈又红了,嘴唇动了几下,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安慰面前的孩子,半天她才憋出来了一句话:“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言染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没有人和她说过这句话。
言染难得有些呆萌的样子,让吴老师心情好了一些,她缓缓开口:“老师还没和你说过,我的过去吧。”
言染的眼睛又眨了两下,机械似点点头,似乎没有想到话题怎么就转到老师身上了。
吴老师拉着言染一起坐下来:“老师的家庭好像也挺奇葩的,我有个双胞胎妹妹,从小就比我受宠,小时候爸妈买两份礼物,一份是她的,另一份如果不是她的,就是被毁了。小时候我不懂,常常会跟她对比,还打了好几次架,没想到吧,老师打架还是挺凶的。”
吴老师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继续说:“后来啊,我发现每次打架,不管我打赢了,还是打输了,最终输的人都是我,我和她之间,父母永远是站在她那边,不管我做得有多好,也不管是谁的错,很不公平对不对,可事实就是这样,偏心的父母,哪怕子女长得一模一样,她都能分出高低,因此不要因为父母不看重,就怀疑自己。”
言染迟疑了一会开口:“可是老师现在每天都笑得很开心,看上去过得很快乐啊!”
吴老师弯唇笑起来:“那是因为我想开了啊,无所爱也就无所惧,熬过最初的难受,现在我觉得自己爱自己最重要了。”
言染挑眉:“他们做了什么?”没人可以毫无缘故就想开。
吴老师一愣,她没有想过言染会这么敏锐。
言染顿了一下:“吴老师,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要说的。”
吴老师莞尔一笑:“没什么不想的,当时啊我和妹妹一起考上大学,只是妹妹的学校是本地一所大专,而我是外省的重点本科,按理来说那段时间应该是我在家里最风光的时候,可恰恰相反,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吴老师声音哽了一下,眼睛有些许湿润,多年后,回想那至黑的一段路,她还是觉得很难过,“我妹告诉我的父母,她要和我互换身份求学,多可笑,多无知的要求。可即便如此,我的父母仅仅犹豫了五分钟,就同意了,给了我两条路走,第一就是换身份,以后用妹妹的身份生活,第二就是放弃读书,去打工。”
言染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吴老师。
吴老师擦擦眼泪:“我当时快气疯了,可那又有什么用,他们是父母,站在舆论最高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在最绝望的时候,我甚至想过就让他们去读,然后我就去告他们,大家一拍两散,谁都别读了。好在当时我遇到生命中的阳光,你知道作曲魔术师iss y吗?”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言染觉得有些无奈,可她很确定从来没有遇到过吴老师:“嗯,你遇到她了?”
吴老师破涕一笑:“人家那么神秘,我怎么可能认识她。我只是在最迷茫的时候,听了她写的一首歌,歌词里有一句话是如果人生没有路,就自己开辟路,如果不被爱,就去爱自己。这句话我一直记到现在,也是因为这句话,我才有勇气选择第三条路,先服软,然后把他们龌龊的想法录音,凭借这个我顺利到大学报道,当然学费是我自己打工赚的。”
听到这,言染的表情有些古怪,这段歌词是她决定放弃追求父母之爱的时候,随手写下来的,她没有想过这段歌词会帮助到一些有类似经历的人。
吴老师笑着摸了摸了言染的头:“老师和你说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并不绝对正确。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做父母,也不配做父母,愚孝的人最笨。当然这个社会天生就对父母有一种滤镜,想要真正得到自由你只有两个选择,其一就是像老师这样不要硬碰硬,先收集证据,然后利用对方弱点去达成目的,其二就是直接挑破对方的卑劣,让自己处在受害者的位置,借助社会力量保护自己,监督对方。”
言染皱眉:“老师,我觉得你说的不对,还有第三条路,那就是让自己站在最高位上,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不惧怕任何流言。”
吴老师一默,然后眉眼舒展:“你说的对,能力是自己的,靠别人,靠舆论终觉没有靠自己来得稳固,是老师狭隘了。看来你已经想得很透彻了,老师也不需要担心你走错路了。”
言染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