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老柴(1 / 4)

夏木繁与队友一起,带着姚雁飞回到荟市新樟镇。

姚雁飞的魂已经吓掉,暗自在心中祈祷徐淑美没事。

按照案件追溯期的规定,法定最高刑为不满五年有期徒刑的,追溯期为五年;五年以上不满十年有期徒刑的,追溯期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追溯期为十五年;法定最高刑为无期徒刑、死刑的,追溯期为一十年。

如果徐淑美没事,姚雁飞的罪责最多就是十年以上刑期,现在过去十六年,追溯期已过,那就问题不大。

可万一要是徐淑美死了呢?是被她撞下陡坡而死呢?自古杀人偿命,她面临的也可能会是死刑、无期徒刑。还在追溯期内,恐怕徐淑美的家人会与她不死不休,誓要把她告上法庭。

不行!一定不能上法庭。

姚雁飞人虽娇横,但也不算蠢到家。她父亲现在已经退休,没有能力再庇护她。丈夫蒋文俊恨她入骨,也不会为她出头。

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积极与警方合作,争取找出徐淑美的下落,并求老天保佑,徐淑美没有死。

到了新樟镇,她指挥警车往前开,努力回忆当初遇到徐淑美的场景。

“对对对,就是在这里,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个一流子晃悠,走在路中央突然停下来回头,害得我差点撞到他。”

姚雁飞想到那一幕,至今依然愤愤不平:“就是这个土憋讹了我一百多块钱,害得我心情不好。不然,我也不会对徐淑美态度那么差。”

孙羡兵实在是听不下去,怒斥道:“你给我老实点!明明是你主动害人,非要赖别人。徐淑美要是有事,你就等着坐牢吧!”

姚雁飞缩了缩脖子,一张脸憋得通红。

她这一生顺遂无比。

当姑娘的时候,父亲当大官;结婚之后,丈夫官职越来越高。背靠这两棵大树,姚雁飞走到哪里都有人奉承,不管犯了什么错总有人兜底,这让她脾气越发娇横。旁人要是敢让她不爽,她立马就能当场翻脸,半点面子都不给。

可是今天,坐在警车上,车上全是身穿制服的警察,个个虎视耽耽,说话毫不客气,姚雁飞一个也不敢说,怂了。

十六年前犯的错,突然被翻了出来。

父亲听说这件事情之后,脑梗发作,送进医院TCU病房。

母亲一辈子都是家庭主妇,父亲这一病吓得她六神无主,根本无暇顾及她。

丈夫向法院提交了离婚申请,搬进单位宿舍。

平日里亲近的亲戚、朋友,一夜之间全都避之唯恐不及。

再没有人为她兜底。

姚雁飞闭上嘴,在心里再一次祈祷:徐淑美你可一定要活着啊,一定要活着啊。

姚雁飞闭嘴之后,车内变得安静下来。

虞敬开着车从新樟镇往西开去,拐上那条三叉路,然后转向旧砖厂方向。

那条路现在已经拓宽,变成一条笔直的柚油路,两旁曾经一到春天便盛

开白色花朵的桐树消失不见。

十六年沧海桑田,世事变化太多。

姚雁飞精神紧张,再加上时间长了记不住,几次指错了路。

“这里,这里。”

“好像不对啊……”

“倒回去,这里不是。”

“应该就是这里吧,我当时在这里迷了路。”

一次又一次地驱车尝试,一条又一条道路地探查。

折腾了一天时间,依然一头雾水。

正着走不行,那就反过来倒推。

夏木繁记得姚雁飞曾提过,她与徐淑美分开之后曾经过一个火车站,但站名叫什么她忘记了。

那就以新樟镇为中心,两百公里为半径划一个圈,在地图上寻找所有火车站,然后一个站一个站地搜索。

终于在最后,正安站进入众人视野。

位于正安镇的正安火车站现在已经被废弃。

六十年代这里有一个军工厂,曾红极一时,为了便于运输而设了火车站。八十年代军工厂迁走,正安镇很快就败落下来,火车站废弃不用。

候车厅早就破烂不堪,轨道旁边的围墙缺了几个大口子,附近居民经常翻过围墙走进站台内,当火车偶尔停靠时向乘客兜售茶叶蛋、瓜子、矿泉水、饮料。

找到徐淑美最后失踪地点的消息传回荟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夏木繁寻母十六年的事迹,早已传遍刑侦大队,就连公安局彭科局长都打电话问岳渊:你们队里那个新来的小夏,有没有找到她妈妈?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不?

人心都是肉长的,警察也是人,也有父母姐妹。

夏木繁六岁时母亲失踪,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亡,只有夏木繁依然坚信她还活着,为了找到母亲她报考华夏警官大学,主动回荟市公安系统工作,这样的坚韧,任谁都会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