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唐糖会有狂躁症,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
唐文斌神色厌恶地数落着妻子,一字一句像是冰冷的荆棘,狠狠刺进兰馨心里。
兰馨从来没听丈夫说过这种刻薄的话,心口像是被人狠狠一击,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佣人见势不妙,早就走开了,此时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夫妻俩怒目想对。
一片死寂沉默中,兰馨终于反应过来,她的眼泪不断掉落,嘶声质问唐文斌:“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女儿的狂躁症,怪我?是我这个妈妈有病,所以才生出一个有病的女儿吗?”
唐文斌刚才也是被气疯了,才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此时对上兰馨心碎的目光,不由得心生愧疚,低着头撇过脸去:“我没这么说。”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女儿成了这个样子,是我愿意的吗?我原来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我也不想把自己变成泼妇,可这么多年,我守着她,守着这个家,我心里受了多少折磨!你说得没错,我是快疯了,我要被这种日子逼疯了……”
兰馨跌坐在沙发上,愤怒地控诉,直至痛哭失声。
唐文斌脸色沉沉地听着,眼底的烦躁重新攀爬上来。
但在兰馨哭声终于渐渐低下去的时候,他还是忍住了脾气,好声好气解释。
“我知道这些年你照顾家里辛苦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刚才我也是在气头上,才说了那种话。不过让战家帮我们照顾唐糖的事情,还是不要再说了。”
“这件事和战夫人没有关系,是战总亲口回绝了我。他们自己本来就有五个孩子需要照顾,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唐糖也是实情……”
但兰馨根本不信,再次尖声打断了他:“战家是什么身份地位,别说五个,就算是十个孩子,他们也不可能照顾不过来!他们只是不屑于帮助我们而已……”
兰馨满脸幽怨地控诉着,语气虽然没之前那么激动,但依然让人头疼。
唐文斌一句话也不想说了,直接起身走人:“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你不许再去找他们,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唐文斌,你回来!你说清楚,你要怎么跟我不客气?我是你的妻子,你这么多年到底把我当什么?”
兰馨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夫妻俩在客厅门口再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二楼走廊拐角处的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听着自己的父母争吵不休,恶语相向。
直到唐文斌彻底离去,兰馨再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唐糖才神色淡漠地转过身,回到自己房间。
但她毕竟年纪太小,再怎么装作若无其事,心里也还是会觉得难过。
唐糖躲进儿童房中间的粉色小帐篷里,抱紧安颜送她的芭比娃娃,苍白小脸上的淡漠神色终于破裂,变成一片黯然。
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是家里的保姆和佣人在照顾她。
妈妈从来没有亲力亲为照顾过她,所以才会觉得安晨晨的爹地说自己有五个孩子要照顾,是在推脱吧?
可她也真的好想好想,要一个关心她的妈妈啊。
唐糖抱着芭比娃娃待在一片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再次爬起来,在帐篷的角落里摸到了手机。
安晨晨给她的号码,她一回来就存在了手机里。
她要给安晨晨打电话!
唐糖小心翼翼地按下按键,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
“嘟嘟”的接通声音传来,她在心里数数。
一,二,三……
响到第十秒的时候,电话被人接通了。
手机里传来男孩子沉稳淡然的声音:“喂,你好。”
……
同一时间,酒店套房。
战墨辰回来之后,把唐糖的情况跟安颜详细转述了一遍,也说了自己的想法。
“从唐文斌说的这些情况来看,唐糖这个孩子,不仅仅是狂躁症这么简单,还有暴力倾向。病情发作的时候,她的亲生父母都无法安抚她,我们就更没有把握了。”
“就算是为了孩子们的安全,我们也不能把她带回去。”
“嗯。”
安颜点点头,似乎是认可了战墨辰的说法。
清澈的眸子里却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迷茫。
她知道战墨辰说的是对的,她不能因为一时的同情心泛滥,就拿孩子们的安全去冒险。
可是想到一身狼狈的唐糖,想起她甜甜的笑脸,她心口忍不住一阵酸涩。
那么一个小小的孩子,本应该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当成宝,现在却要被送走。
这样特殊的孩子,在戒律森严的寺庙里要受多少罪?
在那里,会不会有人打她骂她?
安颜垂下眼眸,长睫落寞地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