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杀手嗓音古怪。
“乌漆嘛黑的,我头晕得厉害,谁有功夫认?”
“……”
琴酒面无表情,半晌冷笑:
“呵,差点被淹死的废物。”
“只·不·过是你运气好而已。”尼昂就知道对方会拿这件事说他,不太高兴的嘁了一声,“让你被金属碎片扎中腹部,再被顺着水流冲过来的不知道什么玩意撞一下脑袋试试?看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说着,尼昂额头原本被海水冲走的血,再度顺着脸颊滑落。
琴酒才发现对方额头上也有伤口。
口子不算短,本该很显眼,只是被湿漉漉的头发所遮掩住了,以至于第一时间没能注意到。
“……”
一向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绮丽男人,难得那么狼狈一次。
而或许正因为受伤,尼昂一贯死死贴在脸上的虚假伪装,终于揭开了一点。
……彬彬有礼的英伦绅士?
……温柔体贴的心理医生?
不。
这不过是一
只善于伪装的漂亮野兽而已。
鲜血,獠牙,利爪,以及挥之不去的属于弱肉强食的原始残酷,才是他的本貌。
哪怕受了伤,也仍旧不会摇尾乞怜。
漂亮的野兽不爽的龇牙。
他推开了冷嘲热讽但帮他浮在水面的琴酒,自己拽住了附近飘过的一扇破旧木门。
因为失血的缘故,尼昂本就白皙的肤色如今更显苍白,在皎洁的月光下,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荧光。
暗红的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因为腾不出手抹掉的缘故,左侧的眼睛不得不因为血液而微微眯起。
腥红与银灰,色彩冲突强烈。
琴酒:“……”
另一头。
海面远处响起的轰隆隆动静,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一艘军用潜艇从深海里缓缓浮到水面。侥幸从沉没邮轮逃脱的幸存者并不止他们几个,在看见潜艇的一瞬间,几个分散在水面各处的船员也立即眼神一亮,拼命朝这边游来。
——然后死在了潜艇顶端仓口出来的几位士兵的枪口下。
巴拉莱卡与她的副官被拉了上来。金发的烧疤脸女人站在潜艇顶部,把沉重的外套脱下,然后捋了捋发梢,目光扫过四处。
尼昂当即抬起手,不是很精神,甚至有点可怜的挥了挥。
“喔,尼昂,你还活着啊。”
巴拉莱卡挑挑眉,示意部下把枪口移开,然后默许对方与他的同伴过来。
“我还以为你死掉了呢,看来你的同伴有及时救到你。”
尼昂捂着腹部的伤口,盘腿坐在潜艇顶上。他眉头快要打结,似乎实在是不想要承认被对方救了。
但就事实而言,的确是琴酒推他上了水面。
……虽然尼昂觉得自己也能游上去,但也无法否认有人帮忙会更好。
“只是为了贤者之酒而已。”
出乎意料的是,反倒是琴酒冷漠地否决了救人这件事。
他似乎同样不想要承担起救了死对头的名声,语气冰冷冷地:
“这家伙对组织还有价值,死在这里,我可没办法对上面交代。”
确实。
日本极道战争那一出,让尼昂进一步加重了在组织眼中的价值。
尼昂歪歪头,心下恍然。
他嘲讽:“忠心的家犬。”
换我,现在就该笑眯眯的看人沉没海底,然后扭头回去开个香槟庆祝了。
但自己是被救的那一个,尼昂勉强忍耐下满心的嘲讽。而既然知道对方是为了组织而救得他,尼昂便立即坦然了起来,他耸耸肩:
“虽然很不情愿,但姑且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啊,大姐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救了你的哦?这算抵消了吧?”
“我之前在船上和其他人纠缠、帮你引开注意力,被你忘得精光了吗?”
“嘁,斤斤计较。”
琴酒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个人情。
别的不提,看尼昂吃瘪的样子就挺好的——喜欢看人不爽又拿人没办法的,从来都不止尼昂一个。
巴拉莱卡眉头挑起。
她的目光更多停留在了那个银发绿眼的男人身上。
……只是为了贤者之酒而已?
为了一瓶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完全只是个噱头的酒?
她回想起琴酒之前在水面张望的神情。
又想起尼昂那肆意妄为的私生活做风。
已经四十近五十的头狼眼神狐疑。
。
潜艇不算小。
有好几个隔间,以及十几个身着武装的俄罗斯黑手党“莫斯科旅馆”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