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荷”二字。
谢清霄出身昆吾谢氏,名门子弟,克己复礼。
他自认公正平和,庇佑苍生,从不懈怠,从不犯错,不明白自己怎会总是与这样的事情扯上关系。
难道这就是天道对他的考验。
那也太卑劣下等了些。
扶玉终于醒过来时,是因为门外的喧闹声。
她睁开眼睛,神清气爽,精神饱满,几乎忘记了昏过去之前身上的痛苦和最后看到的那个画面。
最后看到的画面。
扶玉猛地坐起来检查自己,身上衣衫凌乱,皱皱巴巴,腰带早就松开,若说没发生什么,有点说不过去,可要说发生了什么,也有点……感觉不出来。
扶玉没和兰荷睡过,以前也没男人,但她理论知识丰富,知道真发生什么身体不会毫无感觉。
她抬手按了按额角,昏迷之前,她以为以当时那个痛苦程度,醒来时一定还会头脑发胀。
但是没有。
她好像还做了个美梦,梦里她回了家,见到了姐妹们,兰荷也回来了,跟她说之前是个误会,他没死,他还亲了她。
……亲了她。
扶玉掀开被子下了床,走了几步,越发觉得精神奕奕。
这过于有力的状态,仿佛妖精吸了阳气一样。
走起路来说是移形换影也不为过。
思及孙晚香带着自己来这里时,也是走得这样快,扶玉的心情低落下来。
她绕过屏风,看见了空荡荡的画卷。
画中人不在这里。
不在她这里,应该是去泥菩萨那里了吧。
这是完成任务回去述职了?
扶玉勉强稳住心神,从衣柜里拿了新衣服换上。
来这里之前,是真的不想穿这里的衣裳,吃食是必须妥协的,衣物却不是,能熬几天算几天,脏一点还省了那画中人靠近她。
但现在她看见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就心烦,还不如换了。
刚换好衣服,外面喧闹更胜,她好像听见女子的哭泣声,此起彼伏。
扶玉随便梳了个发髻开门出去,走到街上,看到三五一群的女子聚在一起,面色苍白,泪痕犹在。
这是怎么了?
扶玉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她往前几步,看到孙晚香失魂落魄地站在角落里,立刻走了过去。
“晚香。”
她唤了一声,明明声音不大,却把孙晚香吓了一跳,不住地后退闪躲。
“这是怎么了?”扶玉愣了愣道,“你别怕,我是扶玉。”
孙晚香勉强停住步子,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开口:“我知道是你。”
扶玉不明其意,很快听到她继续说道:“你可知道,阿舍死了。”
什么??
阿舍死了?!
扶玉脑海中浮现出帮自己穿嫁衣的少女。
她甚至还没及笄,就被劫掠到此处,被迫娶夫,与人亲近。
她那时心里一边觉得要慎重应对,避免被试探套路,一边咒骂泥菩萨真是丧心病狂。
而现在,孙晚香告诉她,阿舍死了。
“怎么会这样。”
扶玉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低语,孙晚香听见,嗤笑一声。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该最清楚吗?”
扶玉本来就闹不明白怎么回事,听到这话更是茫然。
“阿舍一直放不下家里,我们都知道,都劝她别老惦记,选了就选了,别再回头。”孙晚香一字字道,“可你却来同我说那些话……后面她主动要帮你穿嫁衣,定有跟你提过什么吧?是你又勾起了她那个心思,她才会死!”
扶玉极慢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我?”
“是你。你不说那些话,如何能叫她再起离开的意思?如何能叫她再抗拒菩萨的安排,胡乱作为,受到惩罚?!”
惩罚。
这两个字点醒了扶玉。
她才刚刚抗拒过“菩萨的安排”,虽然看起来抗拒失败了,但她好像确实没感觉到泥菩萨来收取什么。
是要女子身心愉悦,全身心投入才可以。
她不投入,不愿意,他就没有收获,所以她也要受到惩罚。
但她的惩罚话还没到,阿舍先出了事。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击中在了扶玉身上。
阿舍想家这件事不少人都知道。
但她应该很久都没再提起,与大家相处也很和谐,相安无事。
直到今天。
扶玉不禁想到她想要自己和她一起想办法时带着希冀的神情。
如果那个时候她不那么谨慎防备,阿舍是不是就不会死。
若她能给出一点建议,透露一些安排,是不是就能救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