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些明白为何女子们似乎可以离开,最后却都像孙晚香说得那样,一个不落地回来了。
如此一来,她想从内部瓦解的计划,成功率就非常低了。
扶玉和她们闲聊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她状似无异地和最熟悉的孙晚香耳语:“晚香,你不觉得这里有些奇怪吗?”
孙晚香一顿,笑着道:“奇怪?这里是乐土,是菩萨的地方,当然和凡世不一样,会有些奇怪很正常啊。”
“如果只是菩萨怜惜我们,奖赏我们进入乐土过好日子,那为何非要有男人伺候呢?”扶玉慢慢道,“现在这样让人日日晒太阳,又是为了什么呢?”
孙晚香想说话,扶玉先一步道:“我成过亲,是寡妇,与我夫君感情还算好,有过和男人一起的体验也就罢了,并不如何怀念,本打算以后一辈子不再婚嫁。”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但她脸上不露分毫不妥。
“若要我说,我的乐土该是怎样,一定和男人无关。就我们一群姐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同我来这里之前一样,经营铺子收留女子,岂不比还要看到男人有趣?”
孙晚香安静下来,扶玉再接再厉:“若真是菩萨的地方,更不该和男女之事扯上关系啊,我们该烧香念经才对,怎会像如今这样,进来了就不受自己控制,要与男人消解才行?这不也是受制于人吗?”
孙晚香脸色彻底冷下来,看着扶玉不言不语。
扶玉将最大的可疑之处说出来,触及孙晚香的神情,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
这反映可不算友善。
连她都是这样,如果旁的女子都听了这话,她怕不是要被群起而攻之。
“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发发牢骚,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扶玉添了几句话找补。
看孙晚香脸色就知道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没有深究,或者是深究也没用。
还是得从长计议,放弃寻联合,自己想办法吧。
正这样琢磨,孙晚香忽然笑了一下。
“扶玉,你说得也对,但那又如何呢?”孙晚香幽幽道,“难道出去就不用成亲了吗?还是要啊。不但要成亲,还要受男人的气,受公婆打骂驱使,受妯娌排挤。你知道吗,我来这里之前,亲耳听见我爹娘跟人家谈价钱,我就坐在那里,听他们一开始说三十两,我娘不允,按着我的身子说我年轻,好生养,长得也好,能干活,有一把好嗓子,必须加钱。”
“他们推来推去,讨价还价,最后加到五十两。”
“扶玉,说句冒犯的话,你前无父母需要供养依从,下无儿女,夫家更是没有牵绊,单他一个。虽然他死得早些,但从不拖你后腿,全听你的,你还能回护那么多女子,可我不行。”
“我没那个能力,我有一大家子的亲人,可他们似乎都不当我是个人。”
“我是个人啊,我就坐在他们旁边,就在那里听着看着他们拿我讨价还价。我不是东西,不是货物,我也是个人啊扶玉。”
扶玉登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