愎自用。”
屈云灭:“……”
很好,这是萧融骂过他的第一个成语,也是他第一个重复过的成语。
屈云灭张口想反驳他,但看着萧融的脸色,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最后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
谁知道萧融现在连他叹个气都有意见,听见这声叹,他立刻质问:“你叹什么,是不是我说对了,所以你不知道该怎么糊弄我了?”
屈云灭:“…………”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冤枉过。
无奈的看向萧融,屈云灭其实不太想解释,但感觉要是不解释的话,即使明日酒醒了,萧融依然要记仇他。
他便只能实话实说:“我的确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笃定,只是看你今晚的样子……我觉得我必须要这样做,我得活着回来,
不然你就要恨我入骨了。”
萧融点头如捣蒜:“对,你要是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屈云灭忍不住的笑起来,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萧融说这句话了,萧融说的时候很认真,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听了都想笑,但笑完以后,心里便会产生一种酸涩又麻痒的感觉,让他坐立难安。
他向萧融解释了他为什么知道自己不会死在外面,但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叹气。
而他叹气的原因是,他突然有种预感,攻打鲜卑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不管不顾、以命相搏了。
萧融他自己是没有感觉的,他以为他的眼神很凶狠,他以为他今晚对屈云灭特别的刻薄,但他要是照照镜子就会发现,他的目光有多无助、有多粘黏,被这样的他看着,屈云灭差点连攻打鲜卑的心都动摇了。
他受不了这样的萧融,所以他想,他可能没法再来一回了。
在蜡烛无声的燃烧当中,屈云灭给萧融把被子盖上,然后低声对他保证,他会回来,他会打胜仗,他会每日都给他写信,让他知道自己平安,他不会辜负他,永远都不会。
不管这些话到底能不能成真,最起码对此时的萧融来说,它们确实起作用了,萧融慢慢的躺下去,他也不再看着屈云灭,而屈云灭看着他半阖上的眼睛,突然,他也问了一句:“你也没有哄骗我,对吗?”
萧融掀起眼皮,不懂屈云灭在说什么。
屈云灭:“你让我一定回来,那我回来之后,你会好好的在这等我吗?”
萧融缓慢的眨了两下眼睛,然后嫌烦一样的翻过身,用背对着屈云灭,但在屈云灭说什么之前,他听到萧融闷闷的发出一个鼻音。
“嗯。”
…………
从萧融的房间里出来,屈云灭独自回自己的住处,之前的月亮还挂在比较低的地方,如今却是月上中天。
从记事起他不知道风餐露宿过多少次,跟月亮有关的记忆是那么多,他曾在月光之下杀过人,赶过路,也曾躺在幕天席地当中,抱怨今日的月亮太亮或是太暗。
但以后都不会了,因为以后他只要看到月亮,他能想起的都只有今夜,还有那个为他执剑起舞的人。
明日要出征,可现在的他毫无睡意,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可能会在这里站上很久很久,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回想那个曼妙又超绝的身影,但意外还是降临了。
今夜月色非常好,弥景也睡不着,所以他提着一盏灯笼出来,想要找个干净的地方打坐,谁知这么晚了,屈云灭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的站在路中间,弥景只顾着看脚下有没有小虫子,都没注意到对面有个人,要不是灯笼先撞到了屈云灭,搞不好弥景还得跟屈云灭来个亲密接触。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两人都感到一阵恶寒。
弥景:“……”
屈云灭:“……”
寂静的夜晚,耳边只有蛐蛐在叫,连青蛙都找地方睡觉去了,这两人对视片刻,都遵循
着一个原则——敌不动,我不动。
最后还是屈云灭打破了僵持的气氛,他问弥景:“喝一杯吗?”
弥景:“…………”
*
假山的凉亭里,弥景的灯笼放在了石桌上,出家的和尚不喝酒,出征的主将也不喝酒,所以他俩中间放的不是酒壶,而是茶汤。
夜风带来凉意,本来让人感到燥热的炭火,如今却成了取暖的好东西。
煮茶也是屈云灭来,他熟练的往里面加着佐料,时不时还看看火候,他体热,平时不爱喝这东西,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煮,在他小时候高洵之很是忙碌,那时候就是小小的他坐在一旁,给高洵之煮茶喝。
这应该是比较赏心悦目的一个画面,毕竟大王颜值也很能打,他穿上士人服就能让萧融挪不开眼,做这围炉煮茶的士人爱好,举手投足之间更是魅力十足。
但坐在他对面的人是弥景,这都不能算是抛媚眼给瞎子看,而是抛媚眼给熊瞎子看。
……
弥景默默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大王今日好雅兴。”
屈云灭瞥他一眼:“出征在即,多年仇恨即将一笔勾销,这兴致自然就上来了。”
弥景微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萧公子又说了什么体贴大王的话。”
要是换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