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融跟着这人,在皇宫里七拐八拐,离昨日上朝的宫殿已经很远了,他才终于到了地方。
要不是史书上记录孙仁栾这人喜静不喜动,住处在皇宫中很是偏僻,他都要以为这个太监打算要自己的性命了。
……
虽然偏,但是五脏俱全,一应的器具也十分豪华,毫不夸张的说,萧融一瞬间以为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的许多东西就是放到现代也能让人感慨价值连城,而这些让萧融想起来他小学毕业以后,和朋友去看过的青铜器展。
青铜器距离现代两千多年,甚至三千年,但那些国君用过的东西即使以现代眼光看都不会过时,连青铜器都能有这种效果,更何况是样式材料都无限接近于现代的现在。
如果萧融是个比较文艺的人,他可能会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东西,感慨自己这辈子算是活得值了,然而萧融身上的文艺细胞实在有点少,他只是暗中的将整个房间打量一眼,然后就在心里感慨了另一句。
真有钱啊。
这些钱要
是能归镇北军就好了。
…………
朝孙仁栾行了一礼,萧融便坐在了孙仁栾对面。
孙仁栾还没说话呢,他便主动坐下了,这个态度让孙仁栾的神情产生了些微的变化。
昨日离得远,萧融只是看了个大概,今日面对面的坐着,萧融才发现孙仁栾长得还挺好看的。
他今年都四十多岁了,看着却没有那么显老,同样蓄了胡子,别的男人能直接老十岁,而孙仁栾的气质半点不减,仍然是个很有味道的帅大叔。
也对,孙家出过不止一任皇后,经过代代的基因改良,肯定是生不出丑孩子的。
收回自己的目光,萧融微笑起来:“多谢大司马百忙之中抽空出来见我,昨日在朝上因我一言引发了一场闹剧,希望大司马能原谅我的过失。”
孙仁栾:“无妨,今日你前来又所求为何?”
萧融:“自然还是昨日的事,联军成立已是定局,当初胡人结成联盟南下烧杀抢掠,将整个中原变成活生生的炼狱,如今我们自然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瞒大司马说,大王发出的邀请,已有人回应过了。”
孙仁栾问:“哦?有多少人。”
萧融闻言,却是轻轻一笑:“有多少人并不重要,攻打鲜卑是天下之愿,本就是人人有责的义事,凡是心怀抱负的人,都不会将这封邀请信视作无物。”
孙仁栾扯了扯嘴角,不发一言。
这种激将法对他是不管用的,他背靠小皇帝,仅仅用一个“义”字,这可压不住他。
而萧融看着他的表情,似乎知道自己说的不管用,他抿了抿唇,又说道:“自然,对其他有志之士,我们是邀请他们共襄盛举,但对大司马而言,我们却是请求朝廷派出援兵。”
孙仁栾看着萧融的眼神有点变化,让朝廷出兵,和让朝廷派援兵,虽然就一字之差,这意义上的区别可就大了去了。
前者是把朝廷当做合作伙伴,后者则是把朝廷当做自己的上官。
镇北王独立了这么多年,他从未给金陵送过粮草,也从未提及他还是陛下的子民,虽然他没有举起反对雍朝的大旗,但所有人都默认了,他和淮水之北都不再是雍朝的所属物。
然而听萧融如今的意思,他是想用朝廷出兵、换镇北王重新臣服于朝廷?
他感觉不太可能,哪个傻子会这么干啊。
果不其然,在他委婉的问出这个问题以后,萧融用更加委婉的话术回答了他。
具体意思就是,镇北王不可能再重新臣服于朝廷了,因为臣服意味着上税和勤王,他们自己都不够吃的,而且屈云灭还是那种性格,怎么可能愿意屈居人下。但是镇北军如今是真的揭不开锅了,所以他们愿意表面上归顺朝廷,具体行为包括打鲜卑的时候,队伍最前端不仅有镇北军的大纛,还会有写着雍字的大纛;而以后淮水之北再有官员的任免,他们也不私下里乱印乱刻了,而是会发一封信到金陵,用皇帝发放下来的文书与符节。
孙仁栾:“…………”
一开始他听着感觉还是不错的,因为朝廷就算出兵,也不会出太多,能有三四万就算是十分慷慨,而大纛在前,日后这场战役的功劳也会归属于朝廷,他们再运作一番,让百姓认为是他们苦战才赢得了胜利,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听到后面,他渐渐咂摸出不对劲来了。
表面上看镇北王重新承认了皇帝的正统,所以才会用皇帝发放的符节,然而朝廷管不了淮水之北的官员变动,真正说了算的人还是屈云灭。更要命的,由于都是皇帝承认过的官员,这就代表了不止是镇北王承认了皇帝的正统,皇帝也承认了镇北王治下的正统,而且是承认了整整一大片。
就像萧融,他如今是个不伦不类的陈留尹,可要是拿到金陵发放的符节,他这个陈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