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找卫兵要了一盏灯笼,萧融把它放在桌子上,然后就对着屈云灭一顿猛烈输出:“大王为何要说这种话?!你难道不知道佛子过去经历过什么吗,同样是经历过十年前的惨剧,大王怎么能如此揣度佛子的过往,还用这话来中伤他,难道你想把千辛万苦才请来的佛子赶走吗!”
屈云灭本来看着一旁的花盆,闻言,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站起来:“对!此人心术不正,我要赶走他!”
一堆人阻止萧融去南雍的时候,萧融没事;刚刚屈云灭中伤弥景的时候,萧融也没事;而现在,这看似只是一句屈云灭的气话,却突然让萧融头重脚轻了一下,他用力晃了一下脑袋,这才没让自己晕过去。
屈云灭他认真的,他真的想要赶走弥景。
萧融用一只手扶住旁边的椅背,他的手用力抓着椅背上面的木雕花,用力到指节都在泛白。
他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声音不太平稳:“告诉我理由。”
灯笼放在桌上,他们两人都
站着,屈云灭没能看出来萧融气色上的变化,他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以至于没听清萧融问了什么问题。
他不禁重复:“你说什么?”
萧融忍着天旋地转到都有些想吐的感觉,这回他的声音总算是大一些了:“我说,告诉我理由!”
“我真是受够你的独断专行了!从一开始你就对佛子有意见,明明我说了那么多次,他来了对镇北军有许多的好处,若你实在不喜欢他,让他搬出去不就行了?!当日佛子住进王府,是你亲口同意的;劝佛子留下,也是你亲口做了保证的,为何只过去一个多月你就反悔了,反悔总应该有理由吧?你说啊!”
屈云灭此时的神情异常可怕,他的脑子里不断回想着独断专行四个字,虽说一开始萧融在他面前用过更加难听的词汇,但那些加一起,都没有如今的这一个让他感到疼痛。
他独断专行?
他独断专行?!
从遇到萧融开始,他要什么自己就给什么,连迁都到这莫名其妙的陈留来,自己都答应了,谁都能说他独断专行,就是萧融不能!
屈云灭死死的盯着他,却一言不发,萧融越问,他越是不想回答,然而萧融跟他一样倔,他不回答,萧融就一直问、一直问,直到把屈云灭问到爆发。
“因为他不在乎你!”
萧融被他吼得整个人一僵。
爆发之后的屈云灭像是一头失控的老虎,每一句都跟炸雷一样,震得萧融耳朵嗡嗡的。
“你在他的眼里就是一颗棋子而已!我不管他说的多有道理,那万分之一的危险他为何不提?!如今说着只是万分之一而已,等它真的发生在你身上了,那就是万劫不复!到时候谁能去救你,谁又知道需要去救你,若他是拿自己做赌注,我什么都不会说,可他当做赌注的是你!”
萧融怔了好半天,许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尽量轻柔的对屈云灭说:“可这事怪不得佛子,这计策是我提出来的,他不过是分析利弊而已,更何况只有万分之一可能性的事,就近乎等于不会发生啊。”
屈云灭的下颌动了动,这是他对某人失望时才会有的下意识动作,萧融一愣,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接下来他就听到屈云灭解答了他的疑惑。
“你以为胡人踏破雁门关的可能性有多大,你以为天降整整一月大雪的可能性又有多大,那些死去的人从未算到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你算到了,却还敢说这近乎等于不会发生吗?”
萧融:“……”
他被屈云灭问的哑口无言,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大王说得对,我的确知道这一趟金陵之行根本不能算是万无一失,但我还是要去,而且要独自去。大王,建功立业哪有容易的,将士们在前线厮杀,每一日掩埋的尸体多如小山,那些人难道就比我卑贱、活该拿命去搏吗?我身为幕僚,也不应永远躲在遮风挡雨的屋中,这世上有许多种战场,大王要打鲜卑、要打异族,我都不会拦
着大王,那大王也不应该拦我,因为孤身上金陵,这便是我的战场。”
屈云灭脱口而出:“这怎么一样?!”
萧融反问他:“为何不一样?我无法上阵杀敌,唯一能拿出手的便是我脑中的计策,大王行兵布阵的时候,也是会走险棋的对不对,大王千里追敌、孤身进匈奴敌营,这不也是在用自身冒险吗?但我想大王不会觉得自己在冒险,因为大王知道,论勇武,无人能敌大王,那也请大王相信我,论计策,无人能敌过我萧融。”
屈云灭抿直了唇角,英雄惜英雄,如果是他的属下信心满满的告诉他,想要孤身去鲜卑,以细作的身份做什么事,他早就答应了,而且还会非常欣赏那个人,然而同样的事落在萧融身上,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答应。
但不得不说萧融还是说到了他心里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