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为他擦洗的动作一停,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握住钟明的手,将他的袖子挽起来,用湿毛巾擦拭他的手臂。
钟明见他不说话,微垂下眼,小声道:“伯爵夫妇……后来怎么样了?”
他第一次看那张小油画,便觉得伯爵夫妇看起来感情很好,彼此很相爱。那样恩爱的夫妇,应当也给予了他们的儿子很多爱。伯爵看起来那么严肃的一个人,也会为了自己天天泡在书房里的小儿子在森林里搭建秋千,这个在雪山深处生活的王室家庭彼此提供着温暖,在这个偏僻的小角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他们走出山谷去赴约的时候,有想到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鸿门宴吗?
公爵手上的动作没停,将毛巾放回温水里洗干净,回答道:“后来,我出去把他们带回来了。”
公爵洗干净毛巾,低下头,握住钟明的脚踝让他踩在自己的膝盖上,用毛巾擦拭起来:“墓碑在后山。如果你想去,我改天带你去看。“
湿热的毛巾贴在小腿的皮肤上,钟明细微地颤抖了一下,低头看着公爵的发顶,点点头,道:“我想去的。”
他默了默,又低声道:“他们看起来是很好的人。”
公爵闻言,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点清浅的笑意,凑近在钟明的侧脸亲了一下:“是啊。”
钟明温顺地接受他的亲吻,眼眸在浓密的睫毛间闪着细碎的水光,静静地看着公爵。
他这个样子,就算一句话也不说,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情绪。像是缓缓散发出一层柔光。
公爵忍不住又亲了他一下,低声道:“没关系,我已经不难过了。”
时间是良药,也是最有力的武器,他的情绪和记忆在漫长的时间中都变得模糊。如果不是收藏着那副油画,他恐怕连双亲的长相都已经不记得。
公爵心里很明白,他早在漫长的时间中扭曲成了一个怪物,
但是钟明很乖,他抬起手环住自己的肩,用柔软的嘴唇贴在他的耳鬓旁,不遗余力地用温暖的怀抱安慰着他。
公爵在他展现出的柔情前几乎感到了羞愧。但这并不妨碍他接受钟明柔软的安慰。
他伸出手,环住钟明的腰,感受着钟明略烫的额角贴在他的脸侧。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真相?”钟明略带抱怨地在他耳边说:“他污蔑你,你也不解释。要是我真的相信了怎么办?”
公爵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抱着他。
钟明抬起手,摸了一下男人浓密的鬓角,小声道:“真笨。”
他觉得公爵老是故意装神秘,像只锯了嘴的葫芦,什么都不说。有人向他泼脏水他也就站着任人家泼。殊不知像卡佩这样的人公爵见了不说上千也有几百,他早就习惯了,根本不可能去与他们争辩,来一个杀一个就是。
况且,公爵并不觉得自己有玛丽夫人口中那么可怜。他们杀了他的父母,他便踏平了他们的国土,这很公平。至于什么恶
魔之子一类的话,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但是公爵很享受钟明的怜惜,于是什么都没说。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双手紧紧环住钟明的腰,感受钟明像安抚一只皮毛丰饶的大狗一样抚摸他浓密的发顶,还时不时低头亲他一口。
“你那个时候才十五岁,打仗是不是很可怕?”
钟明低声问。公爵抬起眼,他可以不说话,但真要让他说违心的话以讨得钟明更多的怜惜,还是有些难度。公爵沉默了一会儿,勉强道:
“还好吧。”
钟明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对于一个从小只喜欢读书的少年来说,战争应当是很残酷的。他觉得公爵有逞强的嫌疑,于是低下头,捧起公爵的脸在他眉眼处亲了亲:
“真可怜。”
公爵顺着他的力道抬起头,喉结一动,呼吸沉了些。
钟明自顾自地可怜他,没主意到男人的眼神变暗了些许。下一瞬,一双手按住了他的腰。不知使了什么巧劲,钟明一下子向后倒在了床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公爵的脸便出现在他上方,手撑在他脸庞,俯身下来吻住他的嘴唇。
钟明猝不及防地被亲了个正着,连呼吸都轻了些。一时没想到要反抗。
因为发烧,他的体温很高,公爵的嘴唇有些凉,轻柔地含了一下他的下唇:“讨厌吗?”
钟明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烧得有点糊涂,而且现在正是心疼的公爵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看见公爵燃烧着热意的双眼,心软了下来,垂着眼眸没有挣扎。
公爵的动作下一瞬便覆了上来。
钟明被迫仰起头,长发在丝绒的红色的床单上散开,纤细的脖颈做出吞咽的动作。
房间里响起些许布料的窸窣声,钟明感到公爵胸口垂下的领带垂在自己的锁骨处,磨擦中产生些许痒意,他忍不住抖了抖,哼了一声。
公爵动作一顿,短暂停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