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伤(2 / 3)

中烧着柴火,驱散了清晨的阴冷,阳光从花窗中照进来,洒落在厚实的地毯上。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长餐桌,桌面上摆着一篮子面包,一大份熏肉拼盘,还有一只玻璃壶,里面盛着满满的新鲜牛奶。

空气中飘散着食物香甜的气息,和拥挤阴冷而满是霉味的地下室天差地别。

饶是定力好如钟明,在被饿了一天后,闻到食物的香气也差点口水都流出来。

“坐吧。”

玛丽夫人坐在上首,鼻梁上架着一副单片眼镜,膝上摊开一张报纸,头也没抬地说。马修点头,坐到餐桌旁,钟明跟着坐在他旁边,抬起眼,一下跟对面的一双秀丽的眼睛对上视线。

餐桌旁除开钟明一共坐了四个人,玛丽夫人与马修,一个身材胖胖,看起来很和蔼的中年女人,另外一个身材高大,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斯文男人,最后是正巧坐在钟明对面的一位小姐。

之所以用小姐形容她,是因为这个女子格外年轻,柔顺的金发搭在肩上,眼睛碧蓝,穿着一条宝蓝色的丝绒裙装,扣子和玛丽夫人一样扣到喉咙下最后一颗,身上有股严肃高傲的气质。

钟明看着她,心想这应该就是基督徒玛丽夫人最欣赏的那种女性。

这些就是‘上层’的仆人了。

众人显然对突然出现在餐桌上的钟明很好奇,他们的视线一下一下往这个亚洲面孔的青年身上扫,等待着玛丽夫人的解释。

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哗啦’一声叠起报纸,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铃铛。

随着叮铃一声,桌边的人们不约而同地低头敛目,双手交握。

钟明一愣,明白过来,这是基督教里的饭前祈祷。而更奇怪的是,在他听到那声脆响之时,身体已经自发地摆出了同样的姿势。

这是为什么?钟明闭上眼,心中疑惑,但是双手却自发地交握放在身前,摆出祈祷的姿势,清晨的鸟叫声自窗外传入,他与其他仆人齐声道:

“阿门。”

钟明带着心中的茫然,缓缓睁开眼,发觉玛丽夫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嘴边紧绷的竖纹淡了不少。

“看来你也同样信仰上帝?”

她开口道,语气罕见地柔和了些。

钟明一愣,他记不清自己前世到底有无宗教信仰,于是谨慎地没说话。

玛丽看他呆愣样子,脸色又冷了回去,嘴唇翁动嘟囔了两句。

她看得明白,这个眼角眉梢带着媚意的青年祈祷的姿势是所有人当中最标准的,可惜人太钝,像只木头,不讨人喜欢。

“吃饭。”

她简短地说。

钟明忍了两秒,等到桌上有人拿刀叉,才伸出手,自框中拿出一只面包咬了一口。甘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和楼下硬的能砸穿窗户的黑麦面包完全不是一回事。

饱汉不知饿汉饥,钟明极为珍惜地吃完了手中的面包,又吃了一块滋滋冒油的香肠,喝了满满一杯香甜的牛奶,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他吃饱了,于是放下刀叉,与碗盘相击传出清脆的声音。马修回过头,嘴里还塞着半块面包,惊异地挑起眉锋:“你就不吃了?”

钟明点点头:“我吃好了。”

马修做了个夸张的表情,眼角眉梢带着年轻人的肆意,打趣道:“怪不得瘦得像只兔子。”

说罢,他又回去埋头苦吃。马修长手长脚,盘子里的还没吃完就伸手继续去拿别的,玛丽夫人看着他的样子直皱眉,轻啐一口。

“吃饭也没个没吃相。”

马修看她一眼,混不吝地笑了一下,照样低头大口朵颐。

钟明暗暗观察,发觉上层仆人之间的氛围算得上是融洽,更贴近正常的同事关系,和下层仆人宛若丛林野兽般的紧绷气氛完全不一样。

至少看起来,上面的仆人是正常人,下面的更像是——

钟明脑中闪过杰克的凶光曝露的眼睛,想到一个贴切的词,亡命之徒。

不久后,众人纷纷放下刀叉,马修一抹嘴,将脏方巾拍在桌上,打了个饱嗝。玛丽夫人再次投来嫌恶的目光,她放下报纸,直起身向外走。

这时,那名坐在餐桌末尾的斯文青年突然抬头:“夫人,他是谁?”

话里自然指的是钟明。玛丽夫人脚步一顿,偏头留下一句话:“新来的男仆。”

说完人就消失在门外。然而,因为这句话,众人看钟明的眼神却更加奇怪。

“……我们这儿从来没有新来的。”

许久后,那个戴眼镜的男仆硬邦邦挤出一句话。钟明抬眼看去,那眼镜男仆伸手颇为不自然地扶了扶镜框,避开了视线。

“凡事总有第一次。” 马修淡淡地说。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那人却立即火了,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脸型消瘦,鼻子高挺,看起来有些阴鸷。镜片后的眼睛盯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