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冬季。
行军帐篷外头冷风呼呼的刮。
北方的雪总是比江南来得更早一些。
锦衣卫们很贴心的为太子爷在帐篷里头点起了炉火,那木炭在火星的燃烧下噼里啪啦的,洋溢着温暖的样子。
伸出几乎快冻僵了的双手,太子朱标整个人几乎有些微微发抖起来,尤其是在帐篷外头转了一圈,被风雪给吹了一脸。
围坐在他身边的朱雄英,更是一脸惨样, 鼻子尖上都流出了一些鼻涕,整个人牙齿颤抖的打鼓之间竟然不曾察觉。
身边伺候的宫女春儿有些体贴地为他披上了一件披风,一脸痴痴的看着朱雄英。
被这么长时间的盯着自己小脸蛋看,朱雄英也不由得蹙起眉头迟疑起来,故意板着脸向宫女春儿问道:“本王这张英俊的脸有这么好看吗!?看你这目不转睛的样子!”
却见那宫女春儿扑哧一笑,有些难为情的握住嘴唇:“殿下真会拿奴婢开玩笑,来来来, 我给您擦擦!”
眼见宫女春儿伸手擦去自己鼻尖的鼻涕, 朱雄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天冻的, 本王竟然鼻涕都冻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也竟然未曾发觉!”
太子朱标搓了搓双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有些溺爱的看了看自己儿子朱雄英一眼:“前路漫漫,越往北方走,只怕会越冷。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才是。尽量少吹风,少受冻。这个天要是得了个伤寒感冒什么的,那可不得了!”
说完。伸手接过了身边宫女递来的一碗姜汤,轻轻的喝了一口,便递到了朱雄英面前,有些并不灰心的问道:“你刚刚说,这皇权不下乡,由乡绅宗族代为治理,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土地兼并, 从而对国家的税收造成严重冲击, 而且到了王朝末期, 便渐渐有亡国之兆。父王细细想来, 倒也的确如此,不过对于这种现象你可有什么好的破解方法没有!?”
朱雄英摇了摇头,唐宋元明清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自己也没什么通天的本领,自然也不能夸下海口,做如此保证,只得讪讪的说道:“其实若是能将之前所提议过的那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成功施行,虽说不敢保证能够彻底杜绝土地兼并和乡绅宗族彻底架空官府,可以能够大幅度的遏制这样的现象。只可惜……”
太子朱标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去,这个草案早已提议出来。
只不过在他手上一直未能够得到有效的施行。
加上后来的户部,前前后后又出了那么多事儿。
即便是后来自己儿子朱雄英到户部衙门走马上任,也没来得及将这件事情进行有效推行,便遇到了那轰动京城的郭桓案。
好不容易将这郭桓案强行摁下,结果又冒出来一个户部库银被窃案,一种看守们竟然有些骇人听闻的用谷道藏银,一时间举国哗然。
百姓们茶余饭后纷纷议论不休。
这对朝廷的威信打击也是非常大的,但凡随着这一桩桩的窝案被揭发出来。
天底下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人对朝廷的威信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但这偏偏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事怎么说也是一个王朝发展的必然趋势,任皇帝如何的英明果敢。
也改变不了官场逐渐走向腐败和混乱的场面。
更何况在封建社会从古到今都是土地,个人私有制,并不像如今的土地国家所有制一般,从最基本的制度上便有着天然的缺陷,又如何去挽救和矫正?
即便是土地国家所有制的现代社会,也一样有严重的土地兼并。
只不过展示出来的形式大不相同,富人者投资房地产,手握几百上千套房,而广大穷人却只能望着高高在上的房价,伤心嗟叹不已。
而此种弊端又岂是所谓的封建社会才独有的!?
一时间这父子两个陷入了沉默,静坐无语。
望着眼前的一堆炉火而发呆。
……
……
第二天一早醒来。
整个行军营地一片白皑皑的大雪。
朱雄英早早的便醒来了,张开双手,眼睛享受般的闭上,整个人非常沉浸于这洁白的雪景。
任由满天大雪飘落在自己肩膀上,刚刚醒来的太子朱标,看了看眼前有些惬意的儿子,有些哑然的笑了笑,轻轻的喊了一声:“英儿,快收拾收拾,准备启程了!”
说完便朝着朱雄英走过来,还没走两步呢,便见的朱雄英回过头来,一脸开心的拉着太子朱标笑的说道:“父王!咱们堆雪人吧!难得下这么大的雪,你看这地上的雪都已经淹没了孩儿的半条腿了!此情此景若是堆一个雪人,应该很快便能够完成!”
太子朱标耸了耸肩膀,有些无语的笑笑:“也好吧,不过可没多少时间了,你得快些!”
见朱雄英,二话不说便直接整个人在雪地里推着一个大雪球开始欢快的翻滚起来。
没多久功夫便越来越裹得很大,转眼间一个比他本人还胖的雪人便裹了起来。
那个大雪人身边插了两个扫把作为手臂,又让人从那火炉里取来两枚黑木炭。
煞有其事的塞入那雪人的脑袋顶上,一时间那些人活灵活现的,五官便马上分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