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棣缓缓的走下台阶。
眼神鹰视,死死地盯住道衍和尚姚广孝,阴沉的脸色,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这深更半夜的!大师莫不是拿本王说笑!?”
姚广孝澹然的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老衲冒着深更半夜,夜闯王府,被殿下责罚的风险,前来相告,殿下还会觉得老衲是来说笑的吗!?”
燕王朱棣喃喃自语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怎么又会如此的突然!?我那太子哥哥,这才前脚刚走,父皇他……他怎么就有心思立太子了!?”
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道衍和尚姚广孝,纠正着燕王朱棣的话语:“殿下说错了,今上立的可不是太子,而是皇太孙!”
听得这话,燕王朱棣心中又是一阵震惊,满脸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你说什么……?皇太孙?谁是皇太孙!?”
看了看眼前兀自还不敢相信现实的燕王朱棣,姚广孝一阵叹息的摇了摇头。
有些悲凉伤感的说道:“好叫燕王殿下得知,被陛下立为皇太孙的正是朱雄英。
那个先前与殿下才生了些许不快的朱雄英!
据京城来的线报得知,陛下在早朝之时,曾经问朝中文武大臣,说:燕王勇武似朕,立之何如!?”
一听姚广孝如此说道,燕王朱棣有些紧张的,身子往前倾了倾,满脸期待的看向道衍和尚姚广孝:“那……陛下……后来他如何说!?”
姚广笑澹然的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大学士刘三吾很快便站了出来,反对了这句话。并说什么,立皇孙朱雄英,乃是礼法之所在,若立阎燕王,则置秦晋二王于何地!?此乃取乱之道也!
当天夜里,宫里便传来陛下的旨意,说是朱雄英为皇太孙,并且让他享受固太子朱标的待遇!”
啊的一声尖叫。
燕王朱棣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满脸的不敢相信,往后退了退,步履踉踉跄跄,一屁股栽倒在地。
口中兀自都囔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
突然便整个人发疯了一般爬起来,抽出身边侍卫腰间的长剑。
对着那空气一阵乱砍。
一边砍还一边大声吼道:“父皇明明有意,立我为太子,可恨啊,可恨啊!可恨朝中有奸佞小人作祟,害得本王痛失东宫之位!
此仇不报,不共戴天!!
我朱棣与他不共戴天!”
一旁的道衍和尚姚广孝默然不语,像个没事人,一般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燕王朱棣发泄个够。
看向阎王驻地的眼神就像是个。慈祥的家长一般静静的看着自己孩子在面前。随意胡闹大哭。
也不知哭了多久。
燕王朱棣渐渐渐的,渐渐停止了抽泣。
眼神也渐渐变得冷漠而又肃杀起来。
乍一眼看过去,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就连那熟悉他的道衍和尚姚广孝也看得吃惊不已。
只听的燕王朱棣慢悠悠的说道:“大师与我,亦师亦友,如今这种局面徒呼奈何!?大师可有良计教我?”
念诵了一声法号,阿弥陀佛。
道衍和尚姚广孝装模作样的轻轻摇了摇头的。
却见蹲坐在地上的燕王朱棣,嘿嘿一声冷笑:“大师就别装模作样了,与大师相处的这么些年,我就没见大师这么虔诚礼佛过!
不如好好想一想,如今这朱雄英以立为皇太孙,而这孩子向来与我不大对付,接下来本王该何去何从才是!?”
往前静静的跨了一步。
道衍和尚姚广孝,眼神死死地盯住燕王朱棣,认真一字一句说道:“等!”
等!?
听得道衍和尚姚广孝,好不容易从嘴边竟然蹦出了这么一个字。
燕王朱棣不由一阵苦笑。
这天底下谁都可以等。
唯独他燕王朱棣不能等。
那宿命中的对手朱雄英,倒是可以,越等越年长!越等越成熟。
可他燕王朱棣呢?
却只能在渐渐无助和困惑中渐渐衰老,郁郁而终。
想我燕王朱棣纵横北疆多年,什么样可怕的敌人没遇过!?
什么样的麻烦事又没遇到过。
可如今竟然要向这么一个幼龄童子称臣。
他朱雄英除了投胎投的好。
以嫡长子的身份,占据了太子一脉的最佳优势。
这才得以继承江山大位!
可要与自己相比。
他又能算得了什么?
他又有哪一点强得过自己!?
可怜自己这一身文武双全的才华,却注定只能在这。偏僻的北疆了此残生。
终日和这些敌酋为伍。
干着刀头舔血杀人为生的苦差事。
还要忍受未来朱雄英称帝后对自己的各种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