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热心的司机告别后,天幕已经渐渐暗下来。
他们徒步沿着小路走了一段距离后远远地看见有个长头发的年轻女孩站在尽头,像是在等人。
“是她吗?”牛延峰问。
姜铭书翻了翻刚刚和本次委托人的聊天记录,对方说已经在山下等他们了。
“应该是。”他得出结论。
牛延峰没多想,直接朝远处喊:“你——好——”
兰真本来在为与陌生人见面紧张,听到这声高亢的呼唤急忙抬头,边将视线投射过去边在心里暗想看来来人是个比较豪爽的性格。
“在这里!”
她冲那边挥手。
等到人走进了,兰真才借助没彻底黯淡的天光看清他们的样子。
一个膀大腰圆,看着孔武有力的寸头大叔和一个戴着口罩戴着墨镜背着吉他看起来有中二病的年轻人。
这组合怎么那么像要去打架的?
让她猜猜……难道那架吉他另有玄机,其实里面装着狙击枪以及它的配件?
啊,思想跑火车了。
回过神来的兰真赶紧开口:“你好!是‘寄乐’的人吗?我是兰真。”
对方点头确认了身份。
“好的,呃这里不太方便说话,而且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先到我寄住的地方去?”
自从来了这里,兰真就很少接触同龄人或者比她年长的人了,习惯了对小孩子的说话语气,现在正常说话还有点不利索。
三人边走边聊。
兰真这才知道,会写歌的是年纪轻一点的那位,不由好奇地问:“请问你多少岁呀?”
姜铭书不自然地扯了扯口罩,说:“快二十了。”
牛延峰没注意雇主故意模糊的目的,心直口快地说:“老板可年轻了!还要过几个月才成年呢。然而成就已经这么大了。”
想要从年纪上更令人信服的姜铭书:“……”
罢了。
听了牛延峰的话,兰真惊讶地望向那个疑似是“中二病”的人。
太年轻了。
就连自己都是大他将近十岁的姐姐了。
她的目光瞬间变得慈祥了起来,仿佛在看班里那些听话的好学生。
不过姜铭书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好学生”,全黑的装束让他多了几分冷酷——放在兰真眼里就是,是个耍帅的小弟弟呢。
“嗯……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戴口罩和墨镜?啊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好奇,如果你有什么不方便说的理由也可以不说的。”她犹豫片刻,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探究欲,问姜铭书。
“没什么不方便的。”姜铭书说,顺手摘下墨镜,露出他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忘记摘了。”
说着将口罩挂在耳廓上的线取下。
原本看他的眉眼就觉得有些眼熟的兰真,在看到他整张脸的时候瞪大了双眼。
“流年?!!”她惊呼,面上带着不可置信。
兰真虽然不是姜铭书的粉丝,但会听他的一些歌,也会看剧,算是有好感的路人。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见到其本人时不会激动。
——仔细一想,如果是流年的话,那么先前一切描述可不就对上了嘛。
可是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寄乐?_[(”请的人是流年啊?
这也太突然了。
大脑短路了几秒钟,兰真终于重拾理智,联想一下这个项目的立意,顿时对眼前之人充满了敬意。
她由衷地说:“如果每个有影响力的人都像您一样有觉悟就好了。”
尤其是那些领着远远大于他们创造价值薪水还要带坏社会风气的人。
说话间三人到了兰真的住处。
那是一座土屋,外观是规规整整的方形,边角上钝钝的。
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床再无别的,也没有吊灯,只有一盏小台灯孤零零地利于床头。
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大概就是很干净,没有很多尘土,为了防止土墙上沾着的灰落到被褥上,四面的墙壁都被用报纸贴了起来。
随便瞥一眼,是全国发行量最大的中央报纸,大概是兰真从外边带来的。
尽管土屋异常简陋,但和周围一圈屋子比起来条件竟然已经算不错了。
注意到两人打量房子的视线,兰真不好意思地解释:“这是我自己盖的,村民们也帮了我很多。”
她犹豫了一下,又指指另一边,“不知道你们是留宿还是到外边找宾馆住……我还是把对面那间空屋理出来了,如果有需要的话今晚你们可以住在那里,不过这里条件并不好。”
在兰真的设想中,“寄乐”的人大概只要待个一两天,了解一下情况,就可以回去了,完全没必要住在条件艰苦的村里吃苦。但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喜欢方方面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