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榕对此又是甜蜜又是郁闷,吃完早膳,他将闹着过来找他们的小花⑤_[(,拎到前殿,似乎要向大臣们寻求“认同”。
小花健壮英武,有乃父之风,谁会嫌弃他长得丑呢?
小花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儿,每逢郑湘用膳,他必来。
他来了,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饭菜,郑湘或用筷子蘸了汤汁让他尝味,或把菜涮了水喂他,或直接给他一块糕饼啃……总之嘴里不落空。
他就像闻到腥味的猫,每到用膳时刻,就在后殿闹,脸朝外,手也指着外面,啊啊地叫着,若金珠不抱他出去,他就自己往外跑。
现在他翻门槛翻得格外熟练,双手扶着门槛,抬起一条腿使劲跨过去,再骑在上面,又慢慢抬起另一条腿往外跨。碰到台阶,就倒着趴下一阶一阶往往下退。
郑湘一开始以为小花知事了,想爹娘了,心中十分得意,直到她有一次好奇尝了小花寡淡无味的饭菜,然后默默放下来。太医说,小孩脾虚弱,不能吃口味严重的饭菜。
于是,小花的饭菜换了碗筷勺盏出现在饭桌上,每当小花过来,郑湘就把这羹泥端来给小花,他竟然吃得比在后殿还香。
郑湘的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将头埋在碗里吃得满脸都是残羹的胖脸,不由得陷入怀疑小花的智商之中。
又到了中午,随姜榕听了一上午赞美的小花,闹着回蓬莱殿,嘴里叫着:“爹,吃膳,吃膳,找娘!”
姜榕只好抱他从后门出来,路上叹道:“和爹爹在一起不好吗?回去你娘又要说你像我了。”
“娘!找娘!”小花手舞足蹈,不知道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郑湘对于姜榕带孩子十分不放心,想要去接回来,但因为昨晚的事情拉不下脸,等到中午站在廊下,抬眼张望。
天气越来越热,她罕见地穿了一件白底撒大红玫瑰的襦裙,微风袭来,仿佛落英缤纷。阳光下,她的肌肤越发白皙,红唇越发红艳。
姜榕抬头看了眼,满眼惊艳,又低下头看小花,嘟囔了一句,郑湘没听清是什么,赶忙将沉甸甸的小花接过来,检查一番,转头问姜榕:“他没哭闹吧。”
“没有,小花很皮实,碰到了、摔倒了、见生人了,都不会哭,不愧是我的儿子,啊哈哈哈……”
郑湘闻言瞪了一眼姜榕,转身将小花抱到屋内用膳,姜榕跟进来。
用膳时,姜榕提了一嘴:“南齐的老皇帝腿一伸去了。”郑湘一顿,抬头问:“那新皇如何?”
郑湘知道姜榕有统一天下的志向,但若南齐新皇英明,只怕这统一要生出不少波折来。
姜榕嘴一咧,笑道:“黄口小儿,长于深宫妇人之手,不足为惧。”
姜榕说话没耽误他盛汤,郑湘见他神色如常,不仅没有为邻国的变动而忧心,反而有些得意。
郑湘喝完一口汤,道:“国之大事,务必谨慎。”姜榕连连点头,然后劝郑湘多用饭。
两日后,一
队身份特殊的人进了京师,他们是南齐报丧的使团,正使谢长宁,副使郑怀仁。
数年前谢长宁出使来过京师,几年后朝代鼎革,北梁被北周取代,而他从鸿胪寺的主事变成了鸿胪寺卿。
进了城,车轮滚过坚硬的青石板路,谢长宁掀开车帘,看到道路两侧行人匆匆而过,脸上不见几年前的愁苦,路两侧栽着的高大杨柳,落下一片片树荫。
晴朗的天空澄澈透明,但谢长宁的心头始终蒙着一层阴云。南梁偏安一隅,不思北伐,但北周会南征。
自北周建立以来,军队屡次犯南齐边境,国主从一开始的惊骇,慢慢变成习以为常,他见到此景心惊胆战。
马车停下来,谢长宁收起多余的心思,下车跟着向导住进鸿胪寺。
他的副使是一位白胖的中年人,圆圆的脑袋,大鼻子蛮横地占据脸盘中央的位置,鼻子上是双眼皮的大眼睛,看起来和蔼客气。
相比于谢长宁的沉闷,他则自在许多。郑怀仁朝他微微颔首,然后和鸿胪寺的小吏寒暄起来,推攘之间塞了一个荷包,问:“老夫在长安有故交,不知能否出去探望一二?”
小吏笑问:“贵人的故交是谁家?何时去?我好回禀上官。”
郑怀仁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故交乃皇后母家忠敬候府上。当然是越快越好。”
小吏一惊,又问:“贵人与忠敬候有什么交情?”
“同宗,我乃忠敬候从叔,数年过去,不期忠敬候有如此造化。”郑怀仁感慨万千。
小吏闻言添了几分尊敬,将人安置妥当,又赶紧通知上官。
事涉忠敬候和皇后,这事往上传到了姜榕的耳中。姜榕停下笔,嗤道:“他找皇后母家做什么,两支的关系早已疏远。”
柳温笑道:“我听闻南齐郑氏女入了皇太子的府邸为良娣,齐帝登基后册封为贵人。这郑贵人就是郑怀仁的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