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是士族的根本,尤其是眼下这样的时刻,上面要进行税务改革,摊丁入亩,以田亩数作为纳税的依据,沈文君若是丈量田地,那么长安县士族的田地,自然会被沈文君弄的一清二楚。
如此一来,士族再想从这里面做文章,显然就不可能了。
鉴于这些原因,他们怎么可能答应沈文君丈量田地。
沈文君所面对的压力不用想都知道。
颜刚道:“回陛下,沈大人约见了长安县一众士族,好言相劝,并说明这是朝廷的意思,长安县将作为试点……”
林白问道:“结果呢?”
“只怕不太理想吧?”
颜刚点点头,回道:“不错!长安县士族依旧反对,并说陛下并没有下令度田,而是让大家自行上报,甚至有人斥责沈大人公器私用。”
林白又问:“那之后,沈文君有什么措施?”
颜刚道:“那一次闹得不欢而散,沈大人之后便采取强硬手段,下令衙门直接丈量,谁敢阻扰,便以妨碍公务论处。”
哦?
林白哦了一声,脸上掠过一抹讶色,倒是没想到,沈文君竟然如此强势?
一个女子,在面对各大士族的情况下,没有被吓倒,反而敢摆出强硬态度,确实有些难得。
只不过,如此一来,必然会激化矛盾,恐怕会更麻烦。
果不其然!
颜刚继续道:“但沈大人此举,也彻底激怒了长安县士族,无数乡绅抗议,在长安县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除此之外,沈大人还遭遇了一场有预谋的意外,幸亏纪晓峰纪大人一直在身边,暂时没有大碍。”
林白微微眯眼,对于这个结果他一点都不意外。
还是那句话,田地是那些士族的根本,他们不可能轻易让沈文君得逞。
一旦田地被丈量清楚,那么今后就无法做文章了,可想而知。
沈文君不过一个小县令,初来乍到,而那些乡绅在本地盘踞,经营了无数年,一个突然空降的小县令,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何况沈文君还是一名女子,这些人,只怕打心眼里就没把她当回事。
沈文君一去并没有急着丈量田地,而是想收拾衙门,这一步已经算不错了。
但是,她终归刚刚到长安县。
而长安县的乡绅却盘踞了无数年,衙门上下只怕都是他们的人,就算表面听命,多半也会阴奉阳违。
毕竟,沈文君这个县令也许干不了两年就要走了,但是长安县的乡绅根深蒂固,一辈子都在那一块,而衙门里那些当差的也差不多,今后要依仗的也是这些当差的。
结果不言而喻。
这还是长安县本身的情况,除了长安县本身的士族之外,只怕其它各地的士族也在盯着长安县,在背后搞小动作。
不奇怪,长安县是阶梯税法的试点,那些小士族不知道,但是京都这些大士族,多少都收到了一些消息,明知如此,他们怎么可能不关注,不背后阻扰。
因为一旦长安县成功了,阶梯税法实施,对于他们来说,无疑会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所以可想而知。
这背后只怕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无数人搞小动作,阻扰长安县的一切。
沈文君所面对的压力前所未有。
大才子微微拧眉,突然有些后悔,派一个刚刚步入官场毫无根基的沈文君去,是不是有些太难为对方了,或许应该让颜文良,自己这个大舅哥出马,必然更稳妥一些。
大舅哥经验丰富,加上背后的背景,谁也不敢造次。
沈文君则不同,毫无背景不说,且还是一个女子。
得!现在还说这些有屁用。
人都已经去了。
林白想了想,又问道:“那长安县现在情况如何,丈量土地有没有开始?”
颜刚道:“回陛下,目前的情况一直还在僵持之中,沈大人怕影响太大,暂时没有强硬实施。”
林白微微拧眉,处在沈文君的位置,他感觉也很为难,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
软的这些人是肯定不会听的,因为触及他们的根本利益。
而用硬的话,她初来乍到,身边能够靠的就只有纪晓峰等人了,纪晓峰等人还是在暗处,如果强硬实施,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着实为难这妮子了。
林白叹了口气,随即道:“没事了,继续盯着吧!确保人员的安全。”
“是!”
颜刚领命,随即便准备退去。
之后又像是想起什么,道:“启禀陛下,臣刚刚收到一些关于河西那边的消息。”
林白哦了一声,“河西?飞龙卫在那边有人吗?”
自长公主离开后,大才子一直没有理会河西那边,从官场到民间,政令的下达,也只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