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疯癫的笑声,如魔音一般,刺痛着沈落的耳膜。
沈落还没反应过来。
吊着自己双手的枯树枝就骤然变轻。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折断了翅膀的蝶,快速下落。
迎着寒风,迎着大片大片的雪花。
沈落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恐惧,更不慌张,原来她面临死亡,竟能做到这么镇定……
爸,妈,你们是看落落,在人间过得太艰难了么,以这种方式想带落落走呢。
沈落想到马上就要到天堂,和父母团聚,唇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顷刻间,身体停止了下降。
她没感觉到衰落的痛苦。
垂眸望去,脚下是万丈深渊,一眼难以见底。
又狐疑地抬了眼皮。
只见她被捆着绳子的双腕,被顾轻延紧紧地抓住了!
顾轻延穿着黑色大衣,双膝狼狈地跪在地上,双腿上被厚厚的雪沫沁湿。
天阴沉沉的。
鹅毛大雪,不停地下,不停地下。
落在顾轻延卷翘的睫毛,抿着的嘴唇上。
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沈落看到他的耳廓被冻得通红通红的。
又扫了眼他的双手。
他死死的,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腕上的绳子,他手掌心全是鲜血,鲜血染红了绳子。
四目相对。
雪花落在沈落的眼尾,冰冰的,凉凉的,甚至有点痒痒的。
可她的手腕被捆着的,不能用手挠痒,只能拧眉。
“顾轻延,这里没有监控。你放手,也没有人知道的。”沈落冲着顾轻延绝望的笑了,声音很轻,很淡。
眼底没有情绪。
这句话,是顾轻延第二次听到了!
第一次是前几天除夕的时候,沈天华从阳台上掉下去,也是被他这样紧紧的抓着的,沈天华也说了同样的话。
沈落现在说了同样的话了。
顾轻延不爱听,他得知她出事了,不要命地来这里救她,手掌被砍刀砍了,绳子勒在伤口上,疼得钻心,疼得要命。
都没沈落这句丧气话,让他心烦!
顾轻延一口气堵在喉咙口:“要闹,也要分清时候,沈落,现在不是你作的时候!”
“顾轻延,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说话了。最后一次说话,我不想跟你吵架了,以后就没机会说了。你别说话,听我说。听我说。”
沈落凝望着男人俊朗的五官,这是她爱了整个青春的男人,为了爱他,她赔上了爸妈的性命……
顾轻延也同样凝望着她,没再说话了。他很想知道,沈落想跟他说什么。
“顾轻延,我没想到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以为我们相爱可以抵万难,你会如你承诺的那样,对我好,对我家人好。你会对我好一辈子,我们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幸福的夫妻,我会是这个世界上最被人宠爱的幸福女人。”
寒风吹着沈落衣服的下摆。
沈落的声音,也更显空灵,带着嘲弄:“我没想到你的爱,是包裹着糖果的剧毒。你骗我,利用我的感情,跟我结婚,只是为了获取我爸爸的信任。只是为了得到沈氏集团,你就露出了真面目了。为了报复我爸,你趁火打劫,抢走了我父母创业留下的公司。为了报复我爸,你娶了他的宝贝女儿,又不好好对待,冷暴力,逼我离婚。”
“这一年,你一次电话都没给我打过啊,顾轻延。你拉黑了我的微信,一次信息都没问候给我。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没有出现。我爸爸出车祸,需要用钱。在手术室外,等着你的钱救命,你不买我的账就算了,连我妈的账你也不买了,你说你是孤儿,我爸不是你爸。”
“我为了查清你爸妈的死,我一个姑娘家,只身前往铁树屯。我想的是,只要帮我爸爸洗清了冤屈,证明他不是杀害你爸妈的凶手,我们就能回到过去了!可是,我太天真了,你知道去的路上,我经历了什么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在铁树屯的断桥上,被钟晓薇用报废车追杀,那天的雪也是这么的大。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好害怕,我给你打电话,想求你来救我,救救你即将死去的妻子!可你没有接我的电话!如果不是言墨尘来了,如果不是钟晓薇良心发现,撞断桥栏自杀,我早就没命了。”
“过年前几天,我爸出院,差点遭遇车祸,是你救了我们沈家一家,你开的车子被撞成了废铁!当时车子就着火了!我看到程晓雪跑过来救你,这原本是应该我来做的事情啊!我看着她不要命地救你,甚至她为了救你,她的脸被火烧得毁了容!我傻傻的,站在那,我觉得你们才是一对,你们才是夫妻。”
“我是个外人,我是个入侵者,我才是那个小三。刘特助说,让我给你送补汤,我不想欠你人情,我送了。可我看到了什么!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