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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什么。

从她记事开始,她妈就絮絮叨叨给她说,她是家里的老大,是弟弟妹妹的半片天。当父母不在的时候,她就是家里最大的权威,弟妹都要靠她。

元棠还小的时候,真信了这些迷魂汤,觉得自己不再渺小,而是弟妹们的支柱,是父母疲累时候的港湾。

三岁多,她就已经能颤颤巍巍的帮着赵换娣照顾刚出生的元芹和元柳。

五岁时候,她就已经能喂猪,能站在凳子上烧饭。

八岁时候,她就已经能跟着下地,干的不多,但能顶个半劳力。

十岁时候……

元棠冷笑,赵换娣从生了元柳元芹就没有再怀孕,她脾气差了许多。总觉得是连着生了两次双胎,把她身体生坏了。

只有元栋一个儿子怎么行!

村里老何家就是只有一个儿子,长到了十五岁去游泳,抽筋淹死了。

没过几年,老何头就也死了。

赵换娣怕啊,做梦都是梦见元栋出了事,她只有三个丫头片子傍身,后半生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她没后人。

所以在元棠十岁这年,赵换娣硬是顶着大队部让她去结扎的要求,揣着怀孕的肚子进了山。

白县是个小盆地,周围都是大山,她往山里一钻,谁也找不到她。元棠她爹也跟着,两人打定主意非得再要上个儿子。

家里唯二的俩大人走了,计生办来了也没办法,大队想罚也找不到人,只能先把她家的牛给牵走押着。

元棠无法描述自己的感受。

父母躲了起来,临走前只给她指了家里的粮食在哪儿,让她好好照顾弟弟妹妹。

一群不认识的人来家,看她如同贼一样,翻来覆去问她父母去哪儿了,然后牵走了家里的牛。

弟弟妹妹只会依偎在她身边哭。

……

十岁的元棠,在父母躲开的将近半年时间里,担负起了一整个家庭的运转。

等到赵换娣终于抱着小儿子志得意满的回到家时候,她生平第一次摸着大女儿的头夸她做得好,却没注意到元棠瘦的压根不像十岁多的孩子。

元棠盯着堂屋里自顾自大吃大嚼的元梁。

她上辈子,到底是为什么会认为,父母是爱她的呢?

兴许是元棠的眼神太直勾勾,元梁终于发现了大姐的不同寻常。

他生怕大姐想抢他的桃酥,狠狠的一口气把所有桃酥都塞进嘴里,噎的他脸颊通红。

元芹赶紧上来给他顺气,却被他一把推开。

元柳察觉到气氛不对,硬着头皮劝和。

“大姐,你看小弟饿的,爹跟二哥都还没吃呢,你要不去做饭吧,总不能一家子都饿着肚子吧。”

元棠又把目光移到元柳脸上。

看的元柳有点不知所措。

“姐你看什么呢?”

她不安的摸着头发。

元棠摇摇头:“没看什么。”

她只是好奇,上辈子在她面前一直揣着文化人身份的元柳和元芹,以及不怎么搭理她总觉得跟她多说句话都掉价的元梁。这辈子没了自己,是会更顺利,还是走上跟上辈子不一样的道路。

傍晚的太阳已经不太热,暑气却盘桓不去。

元棠自顾自的进了堂屋,差点惊掉元柳的下巴。

“姐!”

堂屋是爹妈住的,家里但凡有点好东西,都是藏在那屋。

家里除了元梁能随时随地进去翻东西,元栋能偶尔进去拿点需要的,她们几个那是进一回就要被骂一回。

赵换娣在外面是个和气人,回家之后却骂人很凶。

“狗肚子存不住二两油”“狗窝里搁不住剩馍”“吃吃吃的死丫头片子个好吃嘴”“怎么不把你娘老子也吃了”……

元柳胆子再大,被骂了几回也不敢进了。

而且她就算是进,也不敢正大光明的进啊。

她瞥一眼旁边的元梁,元梁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不用猜也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说不准马上就准备去告状了。

元棠不管那些,她进屋好一顿翻找。

找上辈子她见过一次的铁皮盒。

她迫切的想要摸到那张决定她命运的纸张。

只可惜翻找了半天,那铁皮盒子还是没见到。

元柳扒着门不敢进,只觉得今天的大姐疯了。

元棠找了一圈,没了力气。

她干脆也拿了几块桃酥吃起来。

这些桃酥放的久了,早就受潮变得软软的,只是就这样受潮的桃酥,她上辈子也没从爹妈这儿得到一块。

元棠吃了几块,又拿了几块。

就在元柳终于松口气,觉得大姐要去做饭的时候,元棠回屋去了。

元柳隔着窗户,声音有点颤:“大姐?晚饭……”

元棠把被子一盖:“不吃。”

元柳欲哭无泪,谁管你吃不吃啊,主要是我们要吃。

元棠摆明了态度不做,元柳只能跟元芹一块下厨房。

俩人动作很生疏,毕竟家里大姐手艺好,又是做惯的,她们两个平时下厨的机会真不多。

勉勉强强做好了晚饭,赵换娣也回来了,元栋和父亲也扛着农具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