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疏?
这是在喊谁?
穆兮窈纳罕了一瞬,抱紧怀中的孩子,低身福了福。
“见过大夫人。”
听得这声儿L,唐家大夫人杨氏才似如梦初醒,上前道:“看来这位便是穆二姑娘了。你瞧我,或是年岁大了,老眼昏花,一时将你认作了旁人。”
说着,她复又深深看了穆兮窈一眼,这才凑近去逗弄她怀中的裕哥儿,顺势抱了过来。
屋内一片笑声。
又站了一小会儿L,见小公子昏昏欲睡,穆兮窈便与屋内女眷们一道离开了朱氏的院子。
走远了些,穆兮窈才纳罕地问林毓,“姑母,方才大夫人喊的是谁?”
林毓想了想道:“哦,想是唐家那至今下落不明的姑娘,唐老太爷和唐老太君唯一的女儿L,唐月疏了。”
“唐月疏?”思及唐家大夫人看到她时震惊的眼神,她又问,“难不成我与她生得很像吗?”
林毓闻言细细端详了穆兮窈片刻,旋即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只记得那唐家姑娘生得极美,但我见得不多,且过了那么多年,早已记不清模样了。”
那时林毓尚在闺中,更喜欢舞刀弄枪,不喜去那些贵女们设的雅宴,因而也只在唐月疏来侯府寻长公主时见过一两回。她也是嫁了人后,才与唐家来往多了。谁能想到她当初一腔热血就想着随兄长上战场,最后却嫁了个彻彻底底的读书人。
思至此,林毓忍不住撇了撇嘴,也怪她年少无知,上了那死狐狸的当,如今还生出个小狐狸来,父子一人可谓一个比一个精,还常是将她耍得团团转。
回到花厅,厅内的宾客已然比方才多了许多,穆兮窈随林毓坐下,无意环顾了一圈,视线却骤然定在一处。
角落的梳背椅上,坐着一个天青衣裙的姑娘,她低垂着脑袋,乖巧地坐在似是她母亲的妇人身侧,始终沉默着没有言语。
她本不显眼,可穆兮窈瞥见那张熟悉的侧颜,不由得双眸微张。
怎能生的这般像……
她忍不住问道:“姑母,那是……”
林毓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稍稍蹙了蹙眉,“这姑娘我不曾见过,但看坐在程家夫人身侧,大抵是程家的姑娘了。”
程家姑娘……
“可是程烁程大人的那个程家?”
得了林毓的肯定,穆兮窈又试探着问:“这位程姑娘可有一胎而生的兄长?”
林毓诧异地看了穆兮窈一眼,“倒还真有,当初这程夫人诞下龙凤胎的事儿L,在京城可是流传甚广,毕竟鲜有。只可惜这后出生的程姑娘是个天生的病秧子,这些年也只养在府里,极少出来,我今儿L也是头一回见呢。”
原是如此,怪不得她与程焕生得这般像!
就连身量看起来似也差不多。
原一人是龙凤胎。
穆兮窈复又看了那位程家姑娘一眼,确实面色不佳,略
有些苍白,且她时不时掩唇低咳,还真像是个体弱多病的。
“怎的,你认识?”林毓好奇道。
穆兮窈缓缓道来:“这位程姑娘倒是不识,不过她那一胎而生的兄长,我却是识得的。她那兄长名为程焕,先头是主动去掖州投的军,一身枪法使得好,一公子同他比试,还教他给伤了……”
“阿铮?”林毓惊得睁大了眼,“倒真是奇了,阿铮那小子幼时可是出了名的京城霸王,还一度被太后送到京郊寺庙去养性思过,居然能让他吃瘪,可着实不容易,改日我定是要当面笑话笑话他的!”
穆兮窈闻言忍俊不禁,抬眸无意瞥去,却见那程家姑娘正朝她这厢看来,可视线相撞的一刻,她却是飞快挪过眼去。
好似躲避她一般。
穆兮窈朱唇微抿,笑着摇了摇头。
当是错觉吧,毕竟那程家姑娘又不认识她……
此时的后院花园,煞是热闹,爬满紫藤的长廊底下,蜿蜒排着一行桌案,时不时传来孩子们琳琅的笑声。
岁岁挣开红莲的手,小跑过去,便见不少孩子正站在桌案前,埋首作画。
她走到最近的一张桌案前,那桌案上摆了各色颜料,种类之多是岁岁从未见过的,她忍不住好奇,踮起脚伸手去触碰,却横空一支笔,重重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岁岁吃痛地缩回手,娇嫩的皮肤上登时出现了一道红痕。
“你是谁啊,会作画吗,这些颜料金贵,若是撒了,你赔的起吗!”
岁岁委屈地捂着手背,抬首看去,眼前是个约莫大她三四岁的粉衣小姐姐,小姐姐生得那么漂亮,却对她横眉冷对,好凶啊。
她小声道:“岁岁会画画,娘说岁岁画得可好了……”
“就你?”粉衣小姑娘上下打量着岁岁,显然瞧不起眼前这个小不点,“你那是画画吗,怕不是乱涂乱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