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站在上玄山山宫外,吹着迎面而来的风雪,钟隐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笑出声来。
耿明机居然把他钟隐月最爱的男人亲手送到了他屋子里。
长老大会结束,各个长老前后接连离开。
离去时,他们都各自和钟隐月说了几句话。
其中有一两个幸灾乐祸的,但多的是同情他被耿明机为难的。
“你平日总是跟在后面夸赞着,今日却突然下了他的面子。掌门还在前面,你便让他下不来台,他心中气结也是自然……”
白榆长老唉声叹气,拍着他的手说着,“乾曜师兄爱着急,一时跟你过不去罢了。你且再莫惹他生气,先把这桩子事揽下来罢。大约再过几日,他就会跟你一同商议大典一事去了。”
钟隐月都快憋不住笑了,他捂住嘴,努力装出一副有口难言委屈巴巴的样子。
在上玄山宫门口应付完这一群长老,很礼貌地把他们都送了走,钟隐月才松了口气。
“师尊,这可怎么办啊?”温寒在后面欲哭无泪,“咱山宫就这么几个人,要办天决大典……这也太为难人了!”
“行了,推都被推过来了。再说他也说了,会借人过来。他若是给的不多,那就再去找相熟的借。”钟隐月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玉鸾长老。”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又有人叫他。
声音轻柔,似水如柳。
钟隐月听得心里跟着猛地一荡,回头一看,果然是沈怅雪站在他身后。
沈怅雪两手握在一起,笑意吟吟地向他请示:“那弟子现在便回乾曜山为长老寻些人,稍后再去玉鸾山。”
“啊,好。”钟隐月有些磕磕巴巴的,“有劳你了。”
沈怅雪向他一拱手,转身离开。
他走后,钟隐月领着温寒回了玉鸾山。
弟子们的吃住都在后山的别宫中。
虽说人少,但玉鸾宫可没亏待任何人。它和其他人的地方一般大,别宫也不小。
那偌大的宫院里就住了四个,空出来的别室多的是。
只是总没人住,都落了灰。
四个弟子进进出出,把别室清干净了好些个。
这可是乾曜宫的人要来暂住,表面功夫必须做足。
为了迎客,苏玉萤把宫院里的雪也扫了扫。
扫到一半,她抱着扫帚走到钟隐月身边,道:“师尊,乾曜宫的沈师兄会领多少人来?乾曜长老有说清吗?”
“没。”钟隐月说,“乾曜长老生着我的气,走得快,扔下沈怅雪就先回了。我估计等他回山后,还得听一会儿乾曜的唠叨。要带几个人来,应该也是乾曜长老安排。”
苏玉萤点点头:“希望他多带几人来。要置办大典这么大的事,多带些人来才好办。”
钟隐月苦笑,心说多半不会。
看耿明机今天那沉不住气的死样子,估计小心眼得很。
办这大典,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让钟隐月吃苦头,不会让他好过。
一炷香的时间后,玉鸾山上落下来几道剑影。
沈怅雪来了。跟他一道来的,只有四个弟子。
钟隐月就知道会这样,完全没意外,只是苏玉萤在他旁边苦了一张脸。
沈怅雪几步向他走来,行礼道:“乾曜宫弟子沈怅雪,见过玉鸾长老。”
钟隐月赶紧把他扶起来:“不必多礼。”
沈怅雪直起身,又低了头:“长老,师尊有话要我代为传达。师尊说,大典准备前期,用不着多少人力,要长老先行拟案一纸,将大典置办的思路与场地如何布置都写好,交由掌门与诸长老过目。待一切落定,能实施后,师尊再将门下诸多弟子交予长老随意差遣。”
钟隐月听懂了。
意思就是让他先写策划案!
草啊,怎么都穿越了还要写这种东西!
钟隐月扶额,抠了抠脑门,很想再骂两句乾曜。
但沈怅雪站在前面,钟隐月愣是生不起什么气火来。
沈怅雪笑眼弯弯眉目温和的,钟隐月都不太敢正眼瞧他。
“行了,我知道了。”钟隐月只好说,“我写就是。可我写这东西的时候,你们也……”
呆在这儿没用啊?
这话太像赶客,钟隐月便只说了半句。
沈怅雪不傻,话说半句他也心领神会。
沈怅雪垂眸轻笑:“长老放心,师尊叫我来,自然是帮得上长老的。往年,每每轮到师尊置办大典,都是我在旁协助。”
“师尊有时忙不过来,便让我跟着插手一二,帮着分担。听闻长老对大典之事一概不知,若长老愿意,弟子可为长老排忧解难。”
钟隐月立刻转过身去,背对了沈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