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被长腿抵住,段宵居高临下地睨她,锁定猎物:“不笑了?”
她怯生生地把手里还剩下两口的饮料递过去,想转移话题:“…那个,你喝吗?”
人在下一秒被猛地拽了起来,她被迫站在那张沙滩椅上,变成和他能平视的高度。
夏仰有点尴尬地咳了声,辩解道:“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笑你了。”
段宵不讲道理地说:“我就找你一个人算账。”
“……”
她低下脑袋,无措地道歉:“对不起行了吧。”
他冷冷淡淡地笑了声,嗓音沉哑地回:“不要这个。”
“那你想怎么样?”
夏仰有点恼地抬眸看他,刚说完这句话又看清他眼底的晦涩。
她脑子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正确答案:他又在等她亲他。
果然,段宵见她迟迟不动,手掌扣着她后颈就往自己跟前压,旁若无人地含咬上她殷红的软唇。
沙滩那边传来一群人起哄的声音,都盯着他们,甚至有人在尖叫、大笑。
许霓嚷声直喊,告知他俩那位盯着段宵的排球男高队长“芳心已碎”。
夏仰听得耳热,手上的饮料都没拿稳,直直地倒了下来,羞赧地推他:“好多人在看……”
唇微微分开,段宵指腹擦了擦她唇角的津液,哑声:“亲个嘴还怕他们看?”
他身上一股热烘烘的劲在,刚剧烈运动完的
荷尔蒙气息生机勃勃又蛊人。汗洇湿胸肌和背脊,发根都是湿的。
她刚才怕站不稳,扶住他肩膀,手掌心都隔着那件T恤沾到了汗。手心黏腻,很嫌弃地小声说了句:“你脏死了。”
他轻飘飘地撂下一句:“再说还亲。”
“……”
**
本来以为,香港会是他们开学之前的最后一站。但夏仰没想到会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接到外婆的电话。
这通电话告知了她两则消息:一是外公已于一周前去世,丧事从俭,葬在和她爸妈相邻的那片墓山,今天可以去墓地看望。
二是外婆要搬回乡下住,老家在山里,路途遥远,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不如趁着还在镇上就再见一面。
段宵惊讶于她们亲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过于淡漠,但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当天买了机票直飞申城,要陪夏仰一块回去。
航班落地。
去往申城南汇区的小镇路上,夏仰打了一辆出租车,绕着高速上路。
“其实你不该陪我,我外婆见到你可能还会生气。”
段宵瞥她:“我看上去,长了张会让老人家生气的脸?”
“不是。”她无心说笑,纠结道,“我外婆只生了两个孩子,就是我妈妈和我大姨。”
夏仰的大姨当初被父母寄予厚望,却小小年纪就所托非人,早在多年前就和父母断绝关系。
两位老人家就算是后来后悔地想联系这个女儿,想帮她一把。
她自己也羞愧难当,重病在身,不忍连累他们,断得干干净净,更别说把温云渺丢给两个老人家。
至于夏仰母亲为丈夫殉情,在老人眼里等于白养了,连带着不待见夏仰。
父母的爱情听上去很伟大。
但是在夏仰这里,是她孤立无援、寄人篱下人生的开始。
外公去世本该是大事,但老人的亲人不多,在镇上人帮忙操持过丧事过后,也已经精疲力尽。
“我妈和大姨都因为一个男人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成了不孝顺的女儿。她要是以为你是我男朋友。”夏仰踌躇开口,“她肯定会……”
毕竟她才十八岁。
才这么小的年纪就带个男生回去,难免会被外婆觉得她要重蹈大姨的覆辙。
段宵打断道:“那就只是朋友,我不会乱说。”
她捏紧手上的手机,又说道:“也不要提到渺渺,她好像不知道渺渺被大姨生下来了。”
……
去拜祭外公之前,段宵在花店里给她挑了三捧白色菊花。
她愣住:“为什么这么多?”
他神情沉静,淡声:“顺路看你爸妈,带上我的一份。”
夏仰许久没见到外婆,从墓地回来的一路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缓解生疏。
印象里外婆本来就不善言辞,不爱像其他老太太那样凑堆聊天。
老人以前是文工团干部,下乡认识的
夏仰外公。两人一直是乡村干部,退休后才搬到申城镇上来住。
现在丈夫去世,城市里也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不如返乡,至少村里人还记着她。
外婆买了明天中午回乡下的车票,留他俩在这住最后一晚上。
夏仰回来帮忙处理了这套老房子的交接,傍晚去了海鲜市场买晚餐食材。
申城南汇区这里的镇也靠着海,但内陆海和香港那边的海截然不同。城市排水导致这里的海更像是江河的颜色,浑浊中透着黄泥。
段宵来申城的次数不多。
就算是办事也只是在市中心待。
南方城市气候和北方相差挺大,尤其是方言这一块就够让他纳闷的,完全听不懂这些吴侬软语。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