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是在三分钟后变大的,身后那辆车立刻不耐烦地摁了喇叭。瓢泼大雨比不过超跑声浪,更比不过长笛鸣响。
夏仰耳蜗都被吵得疼。
偏偏这公路上此刻车辆又没多少,没人停下来,也没人压得住他这发疯的行为。
她转过身,透过雨刷器下的雨幕看他。
段宵脸色已经阴沉到堪比此刻天穹的天气,微微拧眉,下颌和脖颈映成流畅的线,凌厉分明的脸沉浸在夜色里。
眼眸黑沉,叫人难以揣测他下一秒要做什么。
而后,副驾驶的门被他用腿踹开了。
夏仰捏紧了挎包链条,雨水从眼睫毛顺着脸颊往下流,还是无奈地上了车。
她系好安全带,头发上的水往下滴了几颗,一条空调毯子落在自己身上。
刚淋了点雨,衣服还半湿半干地紧贴肌肤。
即将立夏,夏仰只穿了一条绑带牛仔短裤,薄春时期的宽松线衫。
车里温度偏低,她冷得打了个小抖,不满地出声:“我真不懂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只是顺路送我回去……你每次都要这样吗?”
边上人一言不发,油门踩得轰响,引擎和风声一同呼啸。
夏仰稍侧过脸,余光望向他。
他身上还是那套西服,领带早就被扯开,衣袖卷起搭在手肘处。
漫不经心的一张脸上,就写着“凶神恶煞”四个大字。
她这才发现他开的路线不对,皱着眉:“你又要带我去哪?我不想去,我要回去睡觉。”
段宵终于睨她一眼:“陪别人的局可以,陪我不行?”
“你看不到那是个慈善晚会吗?”夏仰咬咬唇,“你到底是不高兴我和钟先生在一起……还是不高兴我这两年里有了自己的闲余时间,认识了其他男人,做着你不了解的事?”
钟先生,又是钟先生。
段宵眼神愈冷,攥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突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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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进市中心的公馆庄园区,夏仰对这一块完全没印象。
他们停在一栋复试双层小洋楼的花园门前,段宵牵着她手腕下车,车钥匙丢给等在门口的管家。
那位管家看了眼他身后不情不愿的夏仰,低眉顺眼地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他们都在一楼客厅等您。”
一进门,就看见客厅正中央摆着一口近两米高的大摆钟,显得庄重肃穆。
边上还有座不知道是以谁为原型的石像,像是建国初期和那群元老级功勋一同出现的人。
公馆的天花板吊灯很大,挑高也能照亮楼下。
客厅的牌桌那围着7、8个人,有男有女。
夏仰只对其中的任航熟悉一点,其他几个能认出来是刚才在酒店和段宵一起出现的几位太子爷。
至于女生里有一个是娱乐圈的一线女星,其他两个看着像动过刀子的整容网红。
但此刻这群
太子爷都没穿西装,有位甚至只穿了浴袍,懒洋洋地抽了根雪茄,躺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任航看见他俩,招招手:“阿宵你也太慢了,小演快输得只剩下条底裤了,这会儿来什么也捞不着。”
“什么底裤!航子你这嘴真夸张,不是只输了七栋楼?”梁演习以为常地继续摸牌,“还没打破我的记录。”
“段哥饿不饿,阿姨在厨房做蟹。”
“你先起开,不知道腾出桌上的果盘啊?包先拿下去。”
吵吵闹闹间,段宵没出声。
牌桌最上面的那张主位一直空着,他强硬地拉着夏仰坐上去,自己反倒坐到边上。
也没有要向其他几位不熟悉的人开口介绍她的意思。
几个人看他俩这氛围也猜到点不愉快,都没说。眼观鼻鼻观心地摸牌分砝码,说说笑笑当没事人似的。
他们玩的是德扑,下注丢得很猛。
最小都是七位数起步,所谓的钱财在这群人眼里只是在自己圈子里流动的货币,丢出去也会光速赚回来。
夏仰坐在主位上。
代玩的自然成了她。
她以前被段宵教过,会玩。但听他们聊天的语气不像是玩假的,动辄一局就百千万,难免生怵。
任航旁边那穿着低胸裙的女孩安慰她道:“没事儿,你就胆子大点,反正买单的不是你。”
夏仰看了眼她,后知后觉发现任航又换女朋友了。这次好像是个国际超模,长脸,瘦又高挑。
她瞥向在自己旁边看手机不搭理人的段宵,他不理她,却又要把她丢进这群乌烟瘴气的人里。
夏仰又不善谈,挺孤立无援的。
一玩就玩到凌晨,但这群人抽着雪茄喝着烈酒,很是精神。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玩乐场合,通宵是常有的事儿。
也或许是在庆祝今晚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