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寻常的清晨,林家二房,林二爷和自己的夫人姜氏一边用早膳,一边在和她抱怨长兄的不可理喻。
“从前要他拿出一千两银子修宅子他不愿意还想着窈娘掏钱给他,好了,窈娘出府住了。现在他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知道窈娘身份不同于往日,又去做个好舅舅,偏偏还要拉着我和三弟一起,大哥以前也没有这么厚脸皮,如今怎么全然不顾脸面?”
短短的时日,林二爷的心情可谓是起起落落。他知道外甥女余窈因为治好了陛下的头疾被陛下看中立为皇后心里除了高兴欣喜,还有几分得意,毕竟在他看来,外甥女的医术有长进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在。
不过,他去余宅向自己的父亲母亲请安时,又发觉二老的神色不似全然开心的目光,林二爷后知后觉也生出些许忧虑。
对啊,窈娘的父母都不在了,余家又远在苏州,他们林家也就在医术上有些建树,终归给窈娘提供不了多少助力。
虽说是皇后,但窈娘在宫里的日子不知道好不好呢。
另外,林二爷觉得陛下性情阴晴不定,登基以来仅因为一个头疾就杀了不少人,他私下自己嘀咕伴君如伴虎,陛下未必是窈娘的良配。
反正照他看来,一个温和顾家体贴细心的男子才应该是女子嫁人的第一人选。
他准备为自己的女儿林细辛就挑一个这样的夫婿。
正在为外甥女担忧呢,结果长兄直接找过来让他们一同去窈娘的宅子里,已经盘算好能从宫里得到什么赏赐了。
林二爷又心烦又郁闷,第一次发现他从前敬重的长兄竟然是个唯利是图又自负过头的人。
他忍不住和长兄吵了一架,连着两三天脸色都变得很是难看,不停地和姜氏发牢骚,弄不明白长兄的自信在什么地方。
凭什么他在将人得罪了彻底后觉得只要主动上门,还没说赔罪,窈娘就得原谅他就得提拔他。
更何况,林二爷去过余宅后知道外甥女并不在宅子里。
“父亲和母亲都在那里,他们也未必要见到窈娘,定然是先从他们两人身上入手,提醒父亲和母亲,大房才是未来要继承家里基业的人。窈娘做了皇后,若要施恩我们家,他们肯定想着拿大头。”姜氏冷笑一声,撂下了筷子,被气的一点胃口都无。
“好在你没有真的听信大哥的鬼话,和他一起去窈娘的宅子,不然我就带着细辛也住过去!我们可不比他们,和窈娘之间是有情分在的,傻子才做那蠢事。我倒要看看,他们自个儿敢不敢去。”
姜氏现在万分的庆幸她当初没有像大嫂秦氏那样看不起人,也没像弟妹祝氏一般漠不关己,而是热心帮了外甥女几次忙。
她早就觉得,窈娘生的那般美貌,性子也好,聪慧又乖巧,肯定有福气在身。
“大哥和大嫂是越来越不像样了,自从华御史死后,家里是没消停过。”林二爷摇头叹息,眼角余光看到女儿和广白一起走来的身影,他连忙换了一副稳
重的模样。
用完早膳,和姜氏还有一对儿女略说了几句话,林二爷就出门去医馆了。
因为医馆离林家不远,他和一个家仆向来是走着去的。
入秋后,天气逐渐转凉,林二爷走在路上,发现一边有小贩在叫卖自家的石榴,他驻足瞅了一眼,一个个红红的大石榴很是喜人。
林二爷开始想念起进宫的外甥女窈娘来,以前她在医馆的时候,孝顺可人,时不时地就会买些鲜果,浆酪,还有市井滋味好的小食,医馆中那么些人都喜欢她夸她不停,林二爷也与有荣焉。
“小兄弟,这石榴作价几何?”
林二爷唏嘘不已,于是走过去小贩跟前,从身上摸出来一点碎银子,买了一筐子石榴。
筐子重,他和家仆一人提着一边往医馆去。
刚到了医馆门口,他就看到药童阿阙在不停地朝着一个方向张望。
“阿阙,你不好好去琢磨药方,站在这里看什么呢?”林二爷拧着眉头,拿出一个大石榴递给他。
“林大夫,我,我好似看到余娘子了,您看,那边的几间铺子。”阿阙急的连大石榴都没看,指着医馆不远处的几间铺子让林二爷看。
那里之前是一家瓷器铺子,因为生意不大景气,铺主每日都念叨着要把房舍给卖了。
然后昨日似乎铺子真的卖出去了,铺主一脸喜气地让人搬走了所有的瓷器,阿阙和医馆中的人都猜测新开的铺子会做什么生意。
有人猜会是食肆,有人猜应该是胭脂铺子,也有人觉得可能也是一家医馆呢。
可他们都没想到今日一大早瓷器铺子的门口就驶来了一辆极为华贵的马车,路过医馆门口,别人都吓了一大跳,唯有阿阙觉得有些熟悉,偷偷地扒着门张望。
他竟然看到了离开医馆多日的余娘子。
阿阙想起来了,曾经余娘子在医馆的时候,这辆马车是来过的。
林大夫有一次还用奇怪的眼神盯着马车上的一个背影看过,又嘀咕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还在第二天问余娘子有没有认识别的人。
有了这层缘故,阿阙笃定进去瓷器铺子的人一定是余娘子,他正犹豫着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