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望的时候,刘知府出事了,还是赫赫威名的武卫军亲自抓的人。
这下人心惶惶,也不顾琢磨镇国公世子的喜好了,带上重礼就直奔余家而去。
余窈的大伯父得知刘知府被抓走,心里也慌着呢,听下人通传一个又一个他从前尽力维持关系的大人物屈尊前来,其中包括李同知,尤通判等人,他咬咬牙将人晾在了一旁,自己带着长子来到了城东的宅子。
无论如何,有镇国公世子在,他的底气是足的。但这些人找上门他可应付不了,还是得和世子通通气才好。
奈何,他和长子看着熟悉的府门,足足站了一个时辰,才得以往里去。
“世子果真不凡,儿子瞧着这些护卫比府衙的官兵还要有气势。”余昌孝长那么大因为自身学识还可以,手中又有银钱,到哪里都被以礼相待,今日是第一次被无视了那么久。
对,就是无视,无论他和父亲说什么,守着府门的那些人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即便这处宅院名义上还是余家的。
他低声说道,余老爷闻言,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区区苏州城府衙怎么能与镇国公府比!”
“那武卫军实在凶残,父亲,您说世子是否会帮我们?”余昌孝有些迟疑,武卫军有了名的专干一些扒皮抽骨抄家灭族的事,据说朝中官员皆闻之色变,镇国公世子会为了他们和武卫军交涉吗?
他不敢确定。
旁边领他们去见“世子”的“护卫”听到他说武卫军凶残,轻飘飘地打量了余昌孝一眼,呵,没想到在苏州,他们的名声也那么“好”……
“慎言!”余老爷隐约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呵斥了长子一句,接着又道,“对世子而言,我们求的兴许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要担心漏了怯。”
余昌孝听了这话便不再开口。
半刻钟后,他们被带着去了一处庭院。
六月的苏州,天气晴的正好,不冷亦不热。
余窈正专心致志地坐在院中的石桌前面,摆弄一堆香料,只见她一会儿拿起豆蔻嗅嗅一会儿又观察起了那一小块沉香,模样认真的不得了。
只因用完了早膳后,未婚夫突然问起了她身上用的什么香。
少女羞答答地解下了身上的香囊递给了男人,告诉他只是寻常的百花香,里面放了些许的沉香。
可是未婚夫在细细嗅过了香囊的气味后,俊美的面容蓦然变得冷沉,阴着脸就将那香囊给扔了。
“不是这种气味,才对你好点你就学会骗人了?”
未婚夫生起气来,周围的人都大气不敢喘,余窈深深吸一口气才没让自己往后退,而是柔声细语地为自己解释。
“可能是香囊沾染了别的气息,郎君想要什么气味我给郎君配好不好?”她悄悄地靠近弯下腰,将被丢的香囊捡起来,承诺为未婚夫配出他想要的香气。
未婚夫冷哼一声,看着她端来了一大堆的香料,神色慢慢地转阴为晴。
“不要偷懒,否则,我就让武卫军将你也给抓去审一审。”男人懒散地躺在廊下的一方长塌上,以手支颐悠哉悠哉地看她忙活。
“知道了,知道了,郎君放心吧。”余窈清楚未婚夫这是又恐吓自己了,也不紧张,耐心地处理起香料来。
她身上的香囊就是她自己配的,按照之前的步骤再配一个就是了。
反正她觉得气味都是一样的,也许郎君是嫌弃她身上的那个香囊旧了呢。
她自顾自地忙活,柔白的细指在石桌上灵活地摆弄,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大伯父和堂兄走了进来。
余窈的大伯父却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的侄女,再看让他心生畏惧的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正看着侄女,他心一定,步履也从容了许多。
“窈娘这是在做什么?贤侄好雅趣。”余老爷面带慈祥的笑,先和余窈问了一句话,之后又转向萧焱。
余窈手一顿站起身,安静地向大伯父和堂兄行了一礼,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似乎收敛了起来。
她唇角含着的淡淡笑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垂下颈子一副乖巧听话逆来顺受的模样。
在大伯父家里寄居的三年时间,她早就学会了如何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不被人注意就不会被人欺负。
余窈大伯父哪里会注意到这种轻微的变化,他只觉得侄女还是那么的懂事,满意地笑笑。
倒是余窈的堂兄敏锐地察觉到一分不对劲,轻轻皱了下眉,世子看到这一幕若是误会他们怠慢了堂妹怎么办?
在家里看惯了女子这般低眉顺眼,他不觉得如何,反而偶尔还会因为幼妹蓉娘的骄纵而出言呵斥,可当剥离出了余家那个环境,他站在日后将成为镇国公世子夫人的堂妹面前,浑身不自在。
“五妹妹这是在辨认香料吧?是父亲和为兄打扰了你。”他语气温和地向余窈致歉,还装模作样地作揖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