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手,难免会引来汇丰的迁怒,大可不必。”
曹文静笑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难道你不知,我曹家做生意,从不向银行借贷么?我爸爸早年在盛海是劝业银行的总经理,我大学刚毕业,早上要去银行做事、下午去洋行做事,晚上还要去家里的船运公司押船,比你现在还忙。我在银行做事,知道银行都是晴天借伞雨天收的,太多债主被逼的倾家荡产,跳楼自杀。所以我做生意,从来不愿向银行借贷。如今曹家的船运业暂时偃旗息鼓,我怕汇丰乜呢?安吉尔妈妈借你一千万美元,我再借你两千万美元,够你再撑一阵子了。你爸爸快回来了吧?”
李幸点了点头,但还在想着措辞,如何在不伤害曹永珊的感情的前提下,将这笔借款婉拒。
他有他的骄傲,也有对自己感情的尊重。
三千万美元,并不能让他动摇。
冯美慧道:“维克多,你不要把我们想的太庸俗,又不是曹家的女儿嫁不出去,非要倒贴钱找你。只是我们觉得你们不在一起太可惜了,青梅竹马的感情,如果因为长辈过去的一些错误,让你们抱憾终身,那我死都难瞑目啊。钱的事,只是表示我们长辈的一点心意,和你们的感情无关。你们最终如何解决,是你们自己的事。阿姨和爷爷绝不会干涉你们,我们也没小家子气到拿这点钱来说事。”
李幸闻言登时苦笑了,这些人还是太厉害,一下就将他刚刚筹措好还未出口的措辞提前堵死了。
他还能说什么,再拒绝,就太伤透人心了。
李幸起身,分别向曹文静和冯美慧鞠了一躬,表达了谢意。
等李幸和曹永珊出门后,冯美慧看向曹文静笑道:“爹哋,你就这么看好他?还专门打国际电话叫我们回来。你之前可没说过,要借他两千万美金。”
曹文静提醒道:“安吉尔要回来,不是因为我叫的。”
冯美慧好笑道:“不是你通风报信,安吉尔怎会知道维克多遇到了大难?”
曹文静摇头叮嘱道:“这一点,你一定要分清楚,万一将来说错了话,后果很严重的。感情上的事,有时候容不得一粒沙子。
安吉尔对李家小子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这是前提。至于我对李幸的看好…今天之前,我只是觉得这小子不俗,有我当年的影子。勤奋、刻苦、好学,还有魄力。再加上他老豆给他铺好的路,将来一定前程似锦。港岛这么多豪门,年轻一辈比他还优秀的,真没发现有多少。
外人都说我最好赌,不是赌钱,是赌运,赌前程。一生大起大落,都因为一个赌字。
但其实不是的,只有我极看好的人和事上,我才会押注。
之前没有提那两千万美元,是因为没有今天的谈话。今天谈话后,我就更确信了,押注在李家身上,绝对无错!
维克多和我也真的好像,看准一个行业,觉得有希望,就敢坚持到底!
我做船运业,最开始好不容易弄了两条船去跑船,结果遇到国谠的水雷,轰的一下就沉了一条,非但没赚到钱,还赔了一大笔。
后来因为给大陆偷偷运送橡胶和汽油,被老美拉入黑名单,又是好几年翻不过身来。
但是我依旧坚持了下来,才有了今天的万邦船运!
而他,押中了银行业。
我相信,他将来也会做的非常好,成为一位金融大亨。”
冯美慧狐疑道:“可是爸爸,你不是把船大都卖了么?”
曹文静呵呵一笑,道:“现在卖了,不代表以后不会再买回来。”
说完起身道:“你这些时日可以多和李家走动走动,想给女儿寻个好亲事并不容易。今天这个小家伙的婉拒,更让我高看一眼,的确是一块难得的璞玉,不能让给何赌王。”
深水湾海滩。
皮鞋踩在柔软的沙滩上,留下了两排脚印。
曹永珊挽住李幸的胳膊,两人都穿着风衣,海风卷着海浪袭向岸边,吹的衣襟起舞。
“维克多,你太辛苦了。”
曹永珊忽然开口道。
李幸闻言笑了笑,微微摇摇头道:“我爸爸已经给我打好了底子,而且都是现成的,我谈不上多辛苦。没有经历这次风波前,我其实也有些熏然自得,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现在看看,出了我父亲的影响范围之外,我做的事其实不堪一击。如今,也只能等他回来收拾烂摊子,惭愧。”
曹永珊心疼道:“已经很好了!”
李幸看向她,扬起嘴角笑道:“你以为我会自怨自艾么?想错了。这样的挫折,只会让我越战越勇。唯一遗憾的是,恐怕会让父亲心里有些失望。”
曹永珊急道:“一定不会的!李叔叔一定不会这样说的!”
李幸看着曹永珊善良柔美的俏脸,微笑道:“他当然不会这样说,父母对我们,总是最宽容的。”
一轮残月当空,漫天星辰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