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 傅朝瑜都在做题。
傅朝瑜从他先生还有师兄那儿收集了自大魏开科取士之后所有的进士科考题,每日潜心钻研,笔耕不辍。他不仅叫上了周文津同写, 甚至还叫上了泡在图书馆里抄书的吴之焕。
傅朝瑜知道他抄书的时间宝贵, 并不敢多打扰, 只是抄了几道题送给他,说是请他回去的时候试一试破题。等写完之后, 他们下次再讨论。
吴之焕自打知道傅朝瑜便是《国子监文刊》创始人后, 对他一直有股迷之信任,别说傅朝瑜是让他带回去写,就是让他当场写他也愿意。他收下题,因实在好奇遂又问了一句:“怀瑾今日又在琢磨什么新鲜玩意儿吗?”
傅朝瑜坦诚:“不瞒你说, 我想写一本科举的参考书, 将历年的科举题罗列起来, 归纳答题技巧和解题思路。外头那些考生并没有门路搜集考题, 即便真能上京参加春闱也没有多少经验, 不如先写一本书,将这些科考常考的题都与大家说清楚, 来日春闱才能胸有成竹。”
吴之焕听罢, 立马明白到这参考书的意义所在。
他们扶风郡算是京畿一带, 离天子脚下并不算太远, 但是即便如此教育资源还是不能跟京城比。他们尚且如此,更莫说那些偏远地区的学子们了, 别说是考题类型了, 有些学子只怕连来了京城去哪儿租房子都不知道。
出身贫寒,见识短浅,这两者都是致命的缺陷。
吴之焕赞成傅朝瑜这参考书的构想, 并将自己的想法也说出来,若是能出一篇围绕春闱科考的衣食住行文章,岂不更能替学子们分忧?
穷人家的孩子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容易露怯,但若是方方面面替他们考虑好了,去哪儿住宿便宜,去哪儿吃饭便利,去哪儿方便读书,去哪儿可以结交同年,才能彻底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
傅朝瑜觉得这办法不错,拍了拍他的肩膀:“吴兄心细如发,此事便交给你了,待你写好我便带去国子监,看看能否在文刊上发布。”
吴之焕眨了眨眼。
等等——他就是提了个意见,怎么变成他的活了?
傅朝瑜说完之后便溜了。
吴之焕说得的确在理,可他眼下实在是没空搞这些了,就交给扶风郡的学子吧,想来他们是能够做好的。
傅朝瑜写文章一向都快,既快且精,且有周文津他们帮忙,后来又收了吴之焕的答题。
让个人都做一遍题,便是为了集众人之所长。陈淮书看傅朝瑜叫了别人没叫他,心里酸溜溜地直冒泡,傅朝瑜每每回学舍,都能看到陈淮书幽幽的目光,看得他心里发毛。
傅朝瑜搬了一个椅子坐在他对面,好声劝道:“不是不让你写,而是这件事可能会招来骂名,你跟我们不同,你天生就是世家子弟,若是跟这件事扯上关系只怕往后难做人。”
陈淮书不听:“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傅朝瑜:“你不替你们国公府名声考虑?”
“国公府有别人担着,无需要我考虑。你不让我写,是觉得我的文章比不过他们二人?”
得了,傅朝瑜拿他没办法,回身将考题给了他一份。既然大少爷想写,除了让他写还能如何?
陈淮书哼了两声,这才没有继续闹下去。
明明他跟傅朝瑜认识最早、关系最亲,怎么能放任他跟别人一起共事不带自己?陈淮书不信自己比别人差,旁人可以,他也可以。
几个人没多久便各自做好了题。
傅朝瑜的文章行文紧凑鞭辟入里,陈淮书的辞藻华丽气势非凡,周文津喜欢分析天然带着律学的角度,吴之焕稳扎稳打,善于以小见大,从民生之事入题。
毫不吹牛,他们几个人的文章在这一批学子里面都是顶尖的。别的不说,单说周文津,他虽然学的是律学,但是时务策并不差,进律学是因为身份不够不能学别的,但是这不代表他别的方便不够好,只是单纯地身份不够,所以选了律学的路子罢了。
虽然不公允,但也没办法,这就是现实。
周文津喜欢写策论,对于傅朝瑜给的题他一向来者不拒。尤其是听闻自己的答题可能会被写进书里分析,越发地全神贯注,整日泡在图书馆里不出来了。
看热闹的都看够了热闹,如今图书馆已经稳定下来,每日接待的客流量也固定了。除去国子监的学生,京畿一带的学子都会来图书馆内看书查资料,远一些的学子有时候也会结伴来京城集中抄几天的书,还有一些识字的女眷也偶尔过来。
国子监的人见她们不愿意与男子坐在一块儿,便另隔开了一处小的座位区,专门供女子读书所用。
这图书馆确实方便了不少人,也给了读书人一个绝佳消磨时间的去处。
傅朝瑜花了将近一个月多月才讲文稿前前后后都疏通了一遍,等他弄好这文稿,天气都已经开始转凉了。
他将稿子送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