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瑜跟崔狄风头正盛,剩下风光的也就这位小殿下了。别家小孩儿哪有这样的待遇?
小孩儿们确实羡慕地哭了。他们玩的玩具是五皇子玩剩下的就算了,好歹知道人家不受宠心里还能有个安慰,这会儿看到不受宠的那位如此风光,都快要酸掉汁了。
这哪里是不受宠,分明是太受宠了好吧……
其中尤以周景文最为嫉妒,他连眼睛都气红了。因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甚至直接去后场寻到了自己舅舅,气势汹汹地质问杜宁为何将球传给傅朝瑜。若是传给旁人,傅朝瑜就不会大出风头了;若是傅朝瑜没有取胜,他就不会再次输给周景渊了。
说来说去,还得是舅舅的错!
杜宁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小不点,手痒,有点想揍人,但考虑到这个小不点的身份,最终还是选择跟他讲道理:“方才傅朝瑜的位置是最有可能进球的,我若是传给旁人,未必能赢。”
这话说得还是含蓄了,实则是传给旁人肯定会输。
杜宁在马球上也是个老手了,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们的围追堵截并不能制衡兵部多久,一旦他们找到了应对的法子,国子监这边便会溃不成军。
周景文不管:“输了就输了,反正不能让他踩着咱们上位!”
杜宁冷笑一声,对熊孩子彻底没有了耐心,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国子监为这一场比赛准备了将近大半个月,殿下一句输了便输了说得可真是大方。输一场比赛对你而言没有分毫损失,但是对我们而言,这半个月的准备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谁来弥补?”
他们组的比赛,外头还有那么多看客,真输了他们国子监的面子往哪儿搁?
周景文本来就一肚子气,现如今亲舅舅不顺着他竟然还嘲讽起来,他更是火冒三丈,说话也带着刺:“那是舅舅你没用,先前还叫人传话过来说自己一定能拿头名,还说自己是最厉害的。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会输给周景渊的舅舅,你难道比不过他吗?”
杜宁停了一会儿,随即冷漠道:“是啊,是比不过。”
周景文瞪大眼睛。
杜宁转过身低下了头,多少带着点丧气:“你舅舅却是比不过傅朝瑜,不仅读书比他差,人缘比他差,连马球都打不过他,行了吧?”
他破罐子破摔,直接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周景文痛心、怀疑、难以置信!连脸上都肉都跟着抖了两下!
舅舅说了什么,他怎么能这么直白地承认自己不如傅朝瑜?如果舅舅都比傅朝瑜差,那他日后难道要比周景渊差?
他接受不了。
周景文既生气又伤心,怒道:“舅舅最没用了!”
舅舅就是个笨蛋!
说完放声大哭,直接跑开。
宫人们哪里敢放任他耍性子,二话不说便追了出去。
杜宁被吼,心里也难受。他虽在跟傅朝瑜较劲儿,但自己未尝不知道技不如人,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如今说出来后胸口那股郁气是散了,可人也跟着衰败了下来。承认自己不如别人,其实也是件残忍的事。
杜宁失魂落魄地转身,结果刚好撞上了他父亲。
杜宁不知道父亲究竟在此站了多久,一想到方才周景文哭着跑出去他便头皮一紧,父亲该不会要替三皇子揍他吧?
父子二人都没吱声,杜宁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许久,杜尚书才开口:“回去吧,你母亲交代了后厨准备了酒席,说要给你庆祝。”
杜宁又有瞬间的疑惑,不打他,还要给他庆祝?
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儿?
死里逃生,又莫名得了好脸色,杜宁一下子便放了方才的伤心事儿,乐滋滋地换掉了骑装跟着他父亲回去了。至于伤心欲绝的三皇子,那不是还有宫人吗,反正往后他是绝不会为了面子跟傅朝瑜争高低的。
随着比赛结束,看台上的人也心满意足地相继离场了,这次马球比赛来得值,之前押注也押得值,再来一次他们还是会过去凑上前,毕竟,京城里多久没有这样热闹的事儿了?
成安公公见皇上看得差不多了,正想问问要不要让傅朝瑜过来,结果皇上却径自起身,说要回宫。
成安公公呆了呆,难道他想岔了,圣上并非对那些傅公子青眼有加?
皇上走得干脆。
他是想过去问问卖书一事,可是眼下傅朝瑜跟老五粘在一块,他直接过去岂不是暴露了?还是明儿得空再说吧。
半路上他又想起来一件事,既然已经赚完了钱,有些人该收拾还得收拾:“等这回赌盘结束后,那几家赌坊便都责令关门整改吧,赌博之风不可助长。”
成安:“……”
他昧着良心说了一句“圣上英明”。
圣上本人确实觉得自己英明神武,钱也赚到了,赌博之风也顺理成章打击到了,还能在朝臣面前树立刚正不阿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