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其实魏如楠想听魏振刚在面临皮开肉绽、肠穿肚烂时的尖叫才能痛快一些。
唯有他像一只被老鼠夹夹住头的耗子那样尖叫,才能抵偿她多年来积压在内心里的怨恨。
可他几乎在第三次斧子落下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真是脆弱又无能的男人。
三十来岁了,没老婆,没孩子,没工作,欠了一屁股债,只会回家咆哮抱怨,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她的弟弟呢?
但魏如楠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挥了多少次斧子,那把被她事先藏好在地窖里的斧子,她是三天前计划好这一切的。
原本是想听到魏振刚给她一句道歉,就算是吊儿郎当地说句“对不起”,她也许都不会在他的身上砍出这么多深不见底的血口子。
真像是在剁饺子馅儿啊。魏如楠将血淋淋的斧子扔在地上,转身跑到第一口陶缸前头,她探手去摸藏在缸里的另一个物件。
锯子。
那是赵建秋留在家里的厂子工具。
以前用来给赵岭锯木头小飞机、小汽车用的。
魏如楠掂量了几下那锯子,不算沉,她可以使用,再转头望向躺在黑黢黢的血泊里的很刚,她站起来,重新走回到他身旁。
这个时候,她的那个落在他双|腿|之间,发现他在死前|尿|失|禁了。
“这么大了,竟然还尿裤子,真没用。”魏如楠嫌弃地皱起眉,她想起魏振刚小时候总是尿床、尿裤子,每一次都是她给他洗那些|骚|呼呼的床单、内裤,满手|尿|骚|味儿,一如现在满手血腥味儿。
“你为什么总是要给我添麻烦?”魏如楠质问着已经死得彻底的魏振刚,“活着是,死了是,我欠你什么?你凭什么能毁了我的人生?你凭什么呢?!”
魏振刚一声不响,魏如楠愤恨地去踢他的腿,踹他的腰,忽然就痛哭地咒骂着:
你应该死一千次!一万次!反复去死!你该尝尽地狱十八道每一道的酷刑!
说着说着,魏如楠忽然笑出声来,她悄悄地对魏振刚说:“有咒语的,让你永断轮回的那种咒,我只要念上一遍,你下辈子做不成人,要做畜生、做猪狗、做虫子,甚至如蝼蚁般被万物反复碾压而死……嘿嘿。”她笑起来,很开心地笑了,嘴里开始嘟嘟囔囔地念起了什么,然后蹲下身,举起了手里的锯子,首先,划向了他的腿。
13
有那么一段时间,赵岭每次回家都会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儿。
推开门一看,是魏如楠在厨房里杀鸡、杀鸭、杀鱼……
满瓷砖都是血,魏如楠的围裙上也溅满了血点子。
每一次,赵岭都嫌恶地捏着鼻子。
然而,在看见魏如楠买回了一个血淋淋的牛头后,他终于爆发了。
“你让卖肉的屠夫给你处理完了不行吗?拿回家弄这些东西干嘛?!”赵岭痛斥她。
魏如楠抬手擦掉喷在脸上的血水,面无表情地回答道:“练习啊。”
“练习?”赵岭一头雾水,“练习什么啊?”
“万一我将来失业了,也可以去杀猪宰羊啊。”魏如楠竟然笑了,她很轻巧地说,“再说了,家里总得有个敢杀鸡杀鱼的,活鱼吃着香,你不是最爱吃鱼了吗?”
赵岭懒得再和魏如楠理论,他觉得自打赵建秋死后,不仅是魏如楠变得不正常,连他自己都不怎么正常了。
可他还是发现了魏如楠在看着他舅舅时的眼神——
和她杀鱼、解牛头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是在那个时候,赵岭发现了端倪。
虽然他始终都不敢相信她软弱的母亲真的会兑现她在赵建秋坟前许下的承诺。
“我要把害死你的那个人,大卸八块。”她曾经立下过那样的誓言。
可是骨头不太好锯。
鸡骨很少,处理起来也简单。
牛头也只有一颗头罢了,不用考虑其他的器官。
魏如楠非常认真地处理着魏振刚的尸|体,先是左腿,再来是右腿,接着是肚子、肩膀、手臂、手腕……
流了一地的血水被她用舀子盛进了地窖里放置的水桶里,再把陶缸里积酸菜时产生的多余臭水倒出来,清洗着地上的血迹。
而且角落里堆了很多沙土,都是魏广国从工程地那里偷运来的沙子。
魏如楠将那些沙子铺满了地面,试图掩盖血迹的味道。
再把锯下来的那些七零八落的肉块扔进沙子堆里反复包裹,就好像是在粘糯的打糕上蘸满香甜可口的黄豆粉。
直到血液凝固后,魏如楠拍落那些肉块上的沙土,均匀地将这些手、脚、肠子、胸口……都挨个放置在了10口酸菜陶缸里。
唯独摘掉了魏振刚的手表。
她将手表擦干净,揣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再把酸菜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