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要说些什么,索性不和他搭话,只转回头继续看着窗外。
不料骆远丰根本打算离开的意思,他十分自然地站在魏如楠身旁,也跟着她一起打量窗外雪景。
大概是考虑到灵堂内死者为大,他不便抽烟,就把嘴上的香烟别在了耳后,双手揣在裤兜里,以闲聊的口吻和魏如楠搭话道:“你儿子高几了啊?”
“高三。”
“哦!那么大了?你结婚真早。”
“就是遇见了合适的人。”
“你也很厉害了,自己一个人养大了儿子,值得钦佩。”
“我儿子很乖,也不需要我特别做什么,他学习也不错,我没有为他操心的地方。”
骆远丰看她一眼,忽然问道:“你怎么不问我孩子多大呢?”
魏如楠一怔,下意识地看向他,“你……你有孩子?”
“没有孩子。”
魏如楠哑言。
骆远丰却说,“但你又不了解我的情况,谈论起孩子的话,理所应当该问对方的孩子吧?”
魏如楠的神色有些局促,她陷入沉默,直到骆远丰说,“看来你听说我没孩子的事情了,可见你很关注办案警察的个人信息。”
他在套话。魏如楠立刻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只不过她不能表现出来,一定要足够聪明地搪塞过去才行。
所以,她语气平缓地解释道:“其实我不太关心别人的私生活,所以没有特别关注过任何人,可能是魏振刚出了事让我的脑子不太灵光,而且我平时也经常吃药,本身就不是个太会聊天的人,请别见怪。”
骆远丰“哦?”了一声,“你吃什么药啊?身体不好吗?”
“就是一些治疗情绪上的药。”魏如楠轻叹道,“生活坎坷,需要药物来调理。”
骆远丰眯了眯眼,他再没说什么,同事也恰时从灵堂里过来找他,魏如楠趁着这个机会便离开了。
助理小梁盯着魏如楠的背影,同骆远丰说:“老大,她好像对你、对咱们都没什么印象了。”
“正常,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当时又情绪波动那么大,不记得咱们也没什么毛病。”骆远丰说,“更何况,她老公那事儿咱们也没找到肇事者,外地人流动到县城外,咱们也没处去找。”
小梁同情道:“她也真是可怜,老公车祸死了,弟弟又被火车压死,用我姥姥的话说,他们这样的家庭可能就是克|男人。”
“别瞎说,人家爸爸和妹夫都好端端的呢。”骆远丰说完,实在是忍不住想抽烟,就让小梁去喊另外一个同事出来:“咱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本来就是来打探一下口风看看他们家人状态的,还得回去吃食堂呢。”
小梁立刻去喊人,剩下骆远丰观察着魏如楠在灵堂里的一举一动,她和她妹妹魏想楠的关系似乎很亲密,从头至尾,她们姐妹两个都紧紧地黏在一起,时而交头接耳,那副窃窃私语的模样令骆远丰觉得不太舒服。
也许真像小梁说的,谁沾上她们姐妹,谁就会不幸。
7
距离赵建秋去世已经有8年时间了。
他死的时候,魏如楠是30岁,看上去还和年轻姑娘没有太大分别。
但8年光景过去,她遭受到生活接二连三的摧残,俨然已经初现了衰老的痕迹。
清晨时分,她洗漱时发现鬓边多出了两根白发,拔掉之后扔进了垃圾桶里,本打算刷牙,赵岭在这时冲进卫生间,发现她在,立刻抱怨道:“你先出去一下,我要上厕所。”
魏如楠在这个时候会乖乖地离开,但总忘记拉上门,赵岭就非常不耐烦地拽上拉门。
他已经19岁了,由于复读了一年,这一次准备参加高考的压力非常大,情绪也起伏不定。倒不是因为他前一次失利,而是他没考上自己心仪的学校,差了那么2、3分,他说什么都要考中自己喜欢的那所才行。
魏如楠当然不敢招惹他,连与他大声讲话都不敢。每天早上还要变着花样地给他做饭吃,这会儿她煎好了鸡蛋,又把熬好的小米粥盛到碗里,牛肉馅饼是昨晚上买好的,热一热就能吃。
赵岭出了卫生间直奔餐桌,魏如楠把饭菜都伺候好在他面前,他手里拿着本英语词典,一边吃饭一边看,魏如楠怕他营养不够,把自己的煎蛋也夹给他吃。
平时的早餐期间都是沉默至极的,可今天不同,赵岭竟然主动和魏如楠说:“老舅是不是欠人钱了?”
魏如楠愣了愣,抬头看他,“谁说的?”
“我班上同学。”赵岭单手翻了页词典,另一只手握着勺子去喝粥,“他爸借钱给老舅过,老舅一直还不上,现在更没指望还了,他爸昨天晚自习还到学校来找过我。”
魏如楠急了,“找你?凭什么找你?他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
“不知道他爸叫啥,反正他叫周明。”赵岭倒是不以为然,“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