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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
铜火锅里的老汤沸腾着,一片又薄又嫩的羊肉只在其中滚上三滚就可以吃了。
骆远丰嘴急,烫到舌头后猛地红了眼眶,但还是坚强地把烫嘴的羊肉咽了下去,再配一口冰镇啤酒,满足道:“完美!”
坐在他对面位置的何胜有些震惊地盯着面前的老警察,准确一点说,是退休了的老警察。
她以为骆远丰应该是个沉稳、老练的资深副队长,最起码也该是衣着得体的。
可今日一见,骆远丰不仅胡子拉碴,裤腿上还有泥泞,羽绒服的袖口也破了一个洞,脱掉之后的毛衣更是过了时的。
实在是非常不注重个人形象的老男人。
何胜自然是会感到失望,她不觉得这样的人会掌握着重要的破案经验,但她的上级刘队长一直强调“老骆是个厉害角色”,以至于她抱有了超额的期待。
如今幻想破灭,何胜只顾着填饱肚子了。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像这样正了八经地坐下来吃上一顿饭,好在吴彤结束了专案培训,终于能回到所里帮她处理相关资料,她才能得空跟着刘队长一起见骆远丰。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骆远丰忽然看向何胜,“年纪大了爱忘事,你刚说完名字,我一会儿就忘了。”
“何胜。胜利的胜。”
“呦,这名字好,女孩子就该叫这样的名字。”
刘队长在这时说:“我们何警官年轻有为,还不到30岁呢,已经手握好几个重要案件了。”
骆远丰立即抬起眼,先是打量了一番何胜,然后又看向刘队长,道:“今天地方新闻上播报的那个案子也落到你们手上了?”
何胜一怔,心里惊叹骆远丰竟然如此敏锐,难道刘队长真的没有夸大其词?
“你还是很关注咱们县内的地方治安嘛。”刘队长调侃道。
骆远丰冷哼一声,“行了,有话直说吧,请我吃这么贵的火锅,总归不是鸿门宴吧?”
“瞧你,又没正形。”刘队长嗔怪一句。
何胜则是在这时插话道:“其实,不仅仅是今天发生的这起命案,一个月之前发生在铁道的那起也是我负责的。只不过,那起被上级压制,以意外做了结案处理。”
骆远丰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他将刚刚涮好的羊肉夹回到自己的料碗里,问何胜:“是女童案?”
“对,2岁的女童。”
“我退休之后也没关注这些工作上的事了,但是那个女童的案子,我倒是多看了几眼新闻。”
“因为她是死在铁道附近的吗?”
骆远丰一眯眼,看向刘队长。
刘队长耸耸肩,“我和她说过了。”
“原来关键在这啊。”骆远丰露出自嘲般的苦笑,“可你们找我也没啥用,那么多年的悬案我都没侦破,现在的案子我更是不了解行情了。”
“可您在退休的前一天也还在试图寻找真相。”何胜道,“而且铁道附近出现案子的概率本就不多,19年前的那次和今年的这次也许真的存在某种必然联系。”
“电视剧看多了吧?”骆远丰斥她一句,“做警察不能感情用事,必须要用理性思维来进行判断——”
话还没说完,就被何胜截断道:“我调查了一下您19年前负责的那起案子的资料,查过之后,我觉得您一定会对女童案有些兴趣的。”
骆远丰狐疑地皱起眉头。
何胜继续道:“当年死在铁道上的人,叫做魏振刚,他家里有个大姐,名字是魏如楠,对不对?”
骆远丰反问:“所以呢?”
“今年死在铁道上的女童名叫赵琪琪,她父亲叫赵岭,是魏如楠的儿子。赵琪琪,是魏如楠的亲孙女。”
骆远丰的表情非常戏剧性地从怀疑变成了惊惧,很快就泛起了难看的铁青色,他差点跌落手中的筷子,嘴里情不自禁地絮絮着:“又是魏家的事情,怎么又和魏家有关……”
“今晨出现的案子的被害者叫做于丽佳。”何胜道出自己心中疑虑:“根据我的了解,于丽佳是赵岭|情|妇的这件事属实,我想这三起案子重叠到一起的话,是值得我们加大关注力度的。”
“岂止是加大关注力度——”骆远丰有些激动道:“这里头肯定有问题,魏如楠本身的问题最大,她重男轻女!”
他的声音引来了周围其他顾客的侧目,由于这家店没有包厢,都是散台,所以说起要紧事并不太方便。但老骆只钟情这家的铜火锅,刘队长的讨好必须要正中下怀才行。
而且比起骆远丰能够吃得开心,何胜才是收获最大的那个人。
她一改对骆远丰的初印象,反而认定这个老警察的确是知道很多重要线索的。
所以,她谦逊地恳请骆远丰:“能协助我进行调查吗?有您帮助的话,案子一定会守得云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