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凌江跟在公公身后弯腰低行,既不能跑,又不能飞,偌大个皇宫,走了小半个时辰,竟然让他隐隐觉得腿酸。正要询问还有多久路程,公公带他转进一拱月门,交由另一个丫鬟带领。满心以为到了,没成想映入眼帘的竟是抹湖光秋色,目的地还在那头。
“公子请随奴婢来,切记路上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听,跟着奴婢走就是了。”
寒凌江心想那家伙住的院子大也就算了,怎么见个人却要跟做贼似的。
二人绕湖而行,湖风清凉,花香淡淡。让寒凌江什么都不要看这还好办,让他什么都不要听却难为人了。耳边鸟鸣声清脆,处处传来丫鬟少女的嬉闹玩耍声,唯独没有个男声。心下揣测莫非镇远将军那家伙不光流于表面,还是个爱慕女色之徒?
腹诽之际,丫鬟带寒凌江到了最深处的绮丽居所,说道:“我家主人就住在里面,只是眼下在别处玩耍,片刻便会回来。公子先进去等候吧。”
寒凌江道了声谢,推门进去。只见屋里一应陈设皆小巧而精致,或金银或玉石,珍珠、翡翠、玛瑙制成的玩物无不可见。尚有各式绫罗绸缎,色彩极妍。兰麝沉香,屏风帷幔,雕花暖炉,凡此种种都让寒凌江大感意外和奇怪。就算他从未去过女子闺房,也该清楚这绝不像镇远将军所住之地。
兀自疑惑时,房门被推开,跃进一位曼妙少女。寒凌江作礼道:“在下寒凌江,特来见会镇远将军。”
那女子掩嘴浅笑,绕着寒凌江看了一周,声音如出谷黄鹂:“你叫寒凌江?”寒凌江点头。
想是口渴,女子找来七星璇龟样式的紫砂壶,给自己到了杯茶,边喝边说:“这里没有什么镇远将军哦,卢子俊就是用这个法把你骗过来的吗?”
寒凌江虽然早就生疑,听到这话仍如平地起雷,心想如此大事卢兄怎么会骗我。再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前者离奇举动,自己被打扮得小姑娘似的,难道就是为了来见眼前这个女子?她又是谁,和自己什么关系。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是谁?”少女似乎读懂了寒凌江的心,青葱玉指扣在身后,盈盈转了个圈:“我是神华公主哦。”
“啊,公主?”
又一颗惊雷劈在寒凌江心湖,脑海瞬息万变,先是想到卢子俊怎么会把自己诓来见公主,又想起适才小老儿说的那些话“喜怒无常,皇帝都要迁就她。”人家是掌上明珠,当然得迁就了。转念再想,她是公主,那这里便是皇宫,难怪大得离谱,还有如此奢华的陈设玩物,随便挑一件拿到外面应该都能卖个好价钱。
想着想着脑海腾起空白,回念道好端端自己怎么来到公主寝宫,如果是老道来了会怎么办,不、不,要是他来一定会赶在晚上,怎么可能还让主人发现,要不自己也晚上来?我还来这里做甚!听说皇宫护卫全是深藏不漏的高手,自己这点微末道行不趁早逃命,搁这儿胡思乱想什么呢。
无尽遐想终于落在正轨,汗如浆出,边说边退:“小子误入贵地,这就离去,还望公主莫怪、莫怪。”
“等等,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本公主吗,怎么说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抢先一步拦住房门。
寒凌江倒吸一口凉气:“这又从何说起?公主是天潢贵胄,小子是乡野平民,不曾见过,谈何救命之恩啊。”
少女把门栓好,确保不让寒凌江逃走,方莲步轻移,双手背撑在一张嵌玉凤纹桌上,看着少年窘况:“怎么,没隔多久就不记得我啦,你靠近些仔细瞧瞧。有没有想起什么?”
寒凌江一个劲儿摇头,哪里敢动。
少女又道:“我的名字叫靖瑶,靖是四海升平的靖,瑶是天下美玉的瑶,这样有没有想起?”
寒凌江道:“靖瑶、靖瑶,好像是在哪听过。”突然想起:“哦,你就是永明城那个离家出逃的小姐,哦不,公主!”
少女笑道:“你想起啦。”
寒凌江道:“想起是想起了,可是公主说的救命之恩又什么意思?”
靖瑶道:“你忘啦,那夜在永明城地下甬道,你躺在地上满身是血,把本公主绊了一跤。我看你还有口气,背你出来,喂你吃汤喝药,好不容易才救活,可累着呢。要不然你现在哪有机会站在这里?”
寒凌江挠着脑袋,这段确有其事,只是主人公换了个人:“可我听说当时救在下的,不是卢子俊卢兄吗?”
“那是本公主做好事不留名,才让卢子俊这么说的。你若不信大可以后问镇远将军去,当时他就在场,看看我有没有骗你。”边说边走到内间床上坐下,摇摆着双腿,天真烂漫。寒凌江跟了上去。
“原来竟是这样,小子真要感谢公主的救命之恩。”信与不信对寒凌江已经不重要了,眼下当务之急是快想办法离开这里,试探道:“不知道……公主召小子过来所谓何事,若有差事,但凭吩咐。”
靖瑶道:“没事就不能叫你来吗,我们可以一起玩啊。怎么,你怕我,不愿意跟我玩?那夜在永明城,可没见你这么胆小。”
稍加提醒,寒凌江顿然想起永明那夜自己醉酒后对女子的所作所为,吓得冷汗直流,连连摆手,生怕如那公公所言,说错一字召来杀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