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虞彦却并没有想就这么算了。
他眉头紧拧,额上明明已经渗出了不少冷汗,却还是厉声喝道,“卿卿,将她拉开!陆大人,还请继续!”
说好了五十鞭,那就是五十鞭!
萧暖卿自然是舍不得让虞彦受刑的,可看着连翘这副样子,她便知道这法子是对连翘最为有用的。
既然虞彦都已经舍得出性命,那她便不能心软。
于是上前,强硬地将连翘给拉开了去。
陆千昱眉心微拧,想了想,道,“我如今有病在身,怕是无法使出全力,来人。”
他一声令下,唤来了守在屋外的锦衣卫。
那人进了来,对着陆千昱行礼,“大人。”
“你来用刑。”
那人明显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应声上前,从陆千昱的手中接过了鞭子。
此人是锦衣卫中专门审讯犯人的,在他手底下用过的刑具没有一百也有九十,更别说在他手底下受过刑的人了。
陆千昱之所以借口让他来,是在用刑方面,他比自己要专业。
如何将伤口弄得瞧上去很厉害,实则却并无大碍,他要比自己拿捏得准。
“啪!”
一鞭子下去,果然又是皮开肉绽,可萧暖卿却清楚地看到,这一鞭的伤比起陆千昱前面那几鞭子要浅多了。
这下,她放心了不少,可连翘却哭得越发厉害了,“我真知道错了,师姐,你让他们别打了!师兄,连翘知错了,连翘再也不敢了”
小丫头哭得惊天动地,连声音都哑了。
虞彦却是冷哼,“那可是五条活生生的人命!怎可就这样轻易算了?连翘,你记住,性命珍贵,容不得任何人糟践!继续打!”
在这一刻,虞彦的担当让陆千昱都产生了佩服。
鞭笞声不绝于耳。
此处的吵闹自然也被外头的人听了清楚。
那些原本还在哭闹着的家属们在听到屋内凄惨地哭喊声跟鞭笞声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可,那又怎么样呢?
鞭笞得再厉害,她们的亲人也活不过来了呀!
正想着,就见屋内忽然冲出来一道声音。
连翘挣开了萧暖卿的桎梏,一直冲到了那五具尸首前,对着家属们便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而后拼命磕头,“我错了!我不该怀恨在心,不该下毒手,不该害他们性命!我有罪!我认罪!可我师兄是无辜的!他为了救你们,昨日一整天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今日一大早还去了远在三十里外的山中采草药,他是个好人,他真的是个好人!求求你们,帮我去劝劝吧,不能再打了,再打他会死的!”
连翘一边哭着,一边冲着家属们磕头。
看着她额头上很快就磕出来的血迹,那些家属们也终于是不忍心再看。
却是有人问道,“可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你们师徒四人昨日再次看了一整日的病,你们的辛苦与恩德我们都看在眼里,可你为何又偷偷来下毒害人?”
连翘已是哭得没了力气,脑袋抵在地上,眼泪和着血水打湿了地面,“因为我不懂事,我想不明白明明我们是来救他们的,为什么他们还要冲锦衣卫吐口水,为什么要拉无辜的人一起死?明明大家都不用死的,明明我们都在用尽一切的方法来救你们了是我不懂事,是我想不明白,跟我师兄无关,他真的是个好人”
连翘的这一番话,才终于让周围的人都明白,为什么那五个人会死。
昨日与锦衣卫的争执他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为首那人至今都还被捆在柱子上,哪怕是他的亲人也觉得他没道理,想要替他求情,却又发现今日好几个锦衣卫都被染上了病症,那些求情的话便是生生哽在了喉咙里。
这世道,哪有那么多坏人。
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心里也都有一杆秤。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自有分辨。
所以此刻连翘这番话一出口,旁边已是有人觉得那五人死有余辜了。
当下便有人道,“如此说来,也不能怪这小丫头,若不是他们要将无辜的人拉着一起死,也不至于惹来这样的祸事!”
“是啊,我昨日用过这丫头给的药之后,今日精神都已经好多了,大家伙都没事,就只有他们五个死了,明明就是他们不对在先。”
“锦衣卫这次来,不但把贪官王利给办了,还施粥施药,我已经许久没有试过米粮进肚子的感觉了,锦衣卫是好人,他们师徒四人也是好人,是这五个人恩将仇报,死有余辜!”
一时间,替连翘说话的人越来越多。
死者家属们反倒是一个个憋红了脸,一声不吭。
却不料,连翘忽然抬起了头来,看向众人,“不是这样的!他们不是死有余辜!师姐说,他们只是害怕了!突然的大旱跟瘟疫带走太多人了,他们只是害怕自己也会就这么死了,所以才在恐惧之下做出了错误的事。师姐跟我说过道理的,是我没有听。”
她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却是将血水擦得满脸都是,看着上可怜又无助,“师兄说,每个人的性命都很珍贵,容不得任何人糟践,他们就算有罪也该是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