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干到了一月份,把所有的事情安挑好了之后,又回去蹲他的牢了。
他是准备着去把各个常用字用秦篆默下来,共统计了三千多字,基本已经满足了秦人识字的需要,他先是将拼音字母用相同音的字给表示,他写得很简单,这是一本扫盲的书,只是介绍了这字什么意思,怎么读。
他写的很慢,这主要是因为字的释义,他想尽量写得详实一些。又加上自己还有不少的政务处理,他一天能写十个字就谢天谢地了。
他写到五月份勉勉强强补了一千字,便觉得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他趴在桌子上托腮发呆,最近牢中阴冷潮湿的很,他正打算将自己身上的狐毛搭上腿上时,就听见一个狱卒的大声“这破天,连下一天雨了都不停!”
琇莹忽的起身,往外跑。
琇莹看着那天跟漏了一样,往下倾雨,完了,麦子全完了。
他气得坐在地上,也不顾雨湿了头脸,他对天比了中指,啐骂道。
“今年的来了是吧,你是不是疯了,上年四月仍天寒,路有冻骨,我兄倾粮赈民,我献衣万余,民仍死万众。
“你上年七月还搞慧星,吓得人皆拜,道王失德,我命人科普三日,才算勉强安抚了情绪。我阿兄未掌权时,你成天大旱,引得后续蝗灾,若非后期掌了权,抢赵粮以济民,又是给人喂热水,才没死那么多人也没搞出疫病!”
他一直不停的骂,他其实一直不信鬼神,可他太痛苦了,他想宣泄一下四五年的不满。
可天不过是一层薄云,雨水又渐大,他坐在地下,痛哭。
“麦全收不到了,你知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丧了命!你个狗东西,你又作什么鬼啊!我迟早给你砍了。”
一个章宫宫撑着伞,但被雨淋得也是一身湿,听琇莹在那边哭,连忙跑来给他撑起了伞。
“公子,王急令,令你往章台宫!秦西边大雨五日未息,黄河决堤了!”
琇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他也不顾雨水,直接就跑。
他跟个落水的鸡一样到章台宫廊下时,拧了一下水,便直接进了去,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下,阿政下首的空位上。
阿政垂首问,“琇莹,商道运粮可够?”
琇莹摇了摇头,声音沙哑。
“不够,杯水车薪,若此雨行来半月,我屯的从各国换的粮都不够五千人吃的。我瞧这雨量,若是那边与之一致,虽还不知受灾人数有多少,但想来最少有个五六万。”
李斯轻道,“不止,此次流民约有十万众。赵国那边也受了波及,郡守刚刚用鹰鸟报了信。王已下令迁民于东。”
“今年的冬麦连作粮种的估计都不够,西边的全烂地里了!”
大司农喘着粗气,哀切道,他已老了,可是仍觉锥心刺骨。
明明已经好太多了,冬麦普及的很快,再过个两三年就能普及到全境了,大家都能吃饱
了。
结果,一场大雨,一场洪灾,几年心血几近毁于一旦!
那么多的粮啊,好种啊,都长了这么多时,就等着收了。
琇莹捂着额,揉着脸,不让自己哭出来。
当时他与大司农统计了今年要增产时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难过!
他们的政策是今年的冬麦八成收上来,留存的二成好种用做下年粮种发于民,次好的一成发于各地郡守粮仓,半成挑出来的废粮被送去做酒精,剩下五成的留给秦的百万军队做粮草,最后半成屯国库。菽也一样。
可而今今年的冬麦种子已经收不上了,上年屯的冬麦几乎都是不做粮种的,下年的产量也不会好。
不少大人也皱了眉,觉得他们上次让没粮的韩民进秦,真是失策了!
这次也不知道发兵能吃下多少韩粮,韩的粮够不够填窟窿。
上首的阿政轻抬手,人群都安静了。他一说话,便是秦的白玉擎天柱。
“此次水灾,郑国与墨家往灾地兴修黄河水利。”
“琇莹,你先准备放商粮吧。”
“下令给守在边境的王将军,告诉他等不到姚贾那边了,秦现在水灾,那朝令夕改的韩王必不愿献土了,他不献只有孤去夺了。”
“其他诸君下令灾地郡守安排迁流民往西。”
“王上,各地吏员正安排人加紧抢收冬麦,不若等冬麦尽收,再迁不迟。”有一个末席的小臣这样说道。
刚升任丞相的李斯轻声解释道,“你于农事稍逊,故此不知此麦进水,几乎是刚长的好种都陷了地,留下的都是病烂的,要了也用不了,此时趁水少些,迁人往西。”
琇莹也附合道,他声音哑得狠,几近艰涩的开口。
“那麦就算收了,也只能挑好的喂牛马。不若迁人,保留秦的人口优势。”
阿政看了他一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