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国子学(七)(5 / 7)

身玄色蟒服,从堂内步了出来。他右侧面上有一道长疤,从右侧眼角一直蔓延到下颌,如一条丑陋的蛇趴伏在面上,是某次狩猎中,为救皇帝被猛虎利爪所伤。因为这道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章氏庶子,用半年时间坐上了正三品北镇抚指挥使的位置。

这是谢琅重生以来,第一次和这位天子鹰爪当面打交道。

但谢琅对这人一点不陌生。

甚至还有点熟。

上一世,谢氏被诬谋反,让他在昭狱那间“黑屋子”里生不如死,尝遍酷刑,像猪狗一样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的,便是此人。害二叔承受不住酷刑折磨,咬舌自尽的,也是此人。历时三个月的结案过程,昭狱里日日都回荡着谢氏族人的凄惨叫声。

谢氏满门血债,他第一个就是向此人讨的。

谢氏全族一千余人死在昭狱里,他找了军中最好的刀斧手,剐了此人一千刀,一刀不少。

他能顺利活捉此人,是因皇帝纵火自焚时,此人便守在殿前。

“明日就是经筵日,世子怎么这个时辰才过来?”

不悦语调,将谢琅思绪拉回现实。

谢琅眼底血丝散去,叹口气,惯常的吊儿郎当语气:“昨夜拉着司里兄弟多吃了些酒,早上直接睡过了。”

章之豹早听说谢琅进了殿前司,狠立了几次威,把兵权揽到手里后,就开始带着殿前司一帮人隔三差五花天酒地,甚至还请司礼监几个贵珰吃了几顿席,正事是一桩没干,殿前司比裴北辰在任期间军纪废弛了一倍不止,如今听了这话,也没什么意外,只慢声道:“喝酒误事,旁的小事就算了,若误了正事,陷圣上于危难,那是要掉脑袋的。世子以后还是省着点喝为好。”

谢琅唇边划出抹笑。

“有劳章指挥

提点。”

等人离开,吴韬直接啐一口:“我呸,一个章氏庶子而已,全因走了狗屎运,救了圣上一命,才咸鱼翻身,成了天子座下一条狗,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

谢琅摩挲着刀柄,半晌,道:“你也说了,是御座下的狗,行了,别废话,你和王斌,各带一队人,把所有能进出的地方守好,钻进来一条狗,本帅唯你们是问。”

吴韬应了,忽嘿嘿一笑:“听闻三公子也在监内读书,殿帅既过来了,是不是要瞧瞧夫人去?”

自打今早听闻殿帅大人御妻有道,把金尊玉贵的卫氏嫡孙驯服得服服帖帖之后,吴韬看殿帅大人的眼神便时时透着崇敬,且十分想亲眼见识一番,殿帅大人到底如何御妻,好学以致用,改善一下自己在家中猪狗不如的地位。

谢琅动作轻顿。

随意撩了下刀:“本帅的私事,也要向吴副帅汇报么?”

吴韬立刻吓得告退。

谢琅动了动胳膊,忽然觉得肩上那两排牙印又有点疼。

正要转身去盯着巡防事宜,忽见不远处长廊上走来一个人,一袭素袍,广袖如云,玉带束发,通身雅静之质,怀中抱着几册书,长睫微垂,似在思索着什么。

谢琅挑眉,大步走了过去。

“好学生,早啊。”

他隔着长廊木栏道了句。

卫瑾瑜抬头,怔忡片刻,大约没料到会在此处遇见谢琅,待看清对方通身装束,立刻明白过来,后日就是经筵日,殿前司自然要提前过来布防。

卫瑾瑜面无表情看着他,那目光,跟看仇人差不多。

谢琅:“怎么?礼尚往来,打招呼都不会?”

卫瑾瑜看他优哉游哉的模样,想到什么,问:“你不用去经筵堂么?”

谢琅抱臂,意味深长道:“闲人一个,比不得夫人,日日起早贪黑。”

“怎么?夫人是在关心为夫公务么?”

“礼貌寒暄而已。”

卫瑾瑜只顿了下步,便目不斜视往前走了。

谢琅盯着那道背影片刻,自转身忙自己的事了。

圣上出巡,干系重大,谢琅一整日都需要留在国子监内,亲自盯着各处防务,到了中午,吴韬和王斌过来,叫着谢琅一道去国子监的膳食堂用膳。

正是下课时间,堂内已坐满用膳的学子。

北镇抚恶名在外,殿前司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谢琅一进来,原本喧闹的大堂立刻鸦雀无声。

好在监正提前预留了专供锦衣卫和殿前司用膳的区域,和学生们隔开。谢琅刚带着吴、王二人坐下,锦衣卫指挥使章之豹也带人进来了。

谢琅特意点了额外的酒食,犒赏忙了一上午的司中兄弟。

另一头,负责接引的副监正要奉酒,却被章之豹严词拒绝。

他似乎还训斥了句什么,副监正惶恐请罪。

吴韬遥遥瞧见,低骂了句:“惺惺作态。”

谢琅没怎

么注意章之豹,而是扫了几眼学子用膳的区域。学生们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