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水生和李大姐分别赶着一辆马车,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
张水生记得柳翠微的交代,搬了一些米面放到了马车里,足够这群人吃上一阵子了,沿途经过市场,又买了些肉食。
柳二娘子一见这个架势,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要在半山小院长住的打算?一颗心当即悬了起来,惴惴难安,中途趁着搬东西上车的功夫,将妞妞交给了柳老夫人抱着,自己则反身出了车厢,坐到了张水生的身边。
“水生……”柳二娘子拉了拉张水生的袖口,却不敢再往下说了。车里还坐了两位老人,这趟出门如此匆忙,她们已经慌了,若是自己猜错了,再把错误的想法让她们听了去,反倒不好。
张水生叹了一声,对着柳二娘子摇了摇头,但那严肃的神情,已经可以算作是一种确认了。
柳二娘子张了张嘴,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一只手拉着张水生的胳膊,另一只手按到了自己的胸口,一下下顺着,以此来宽慰自己受到惊吓的心脏,良久才缓过这口气儿来。
这两辆马车里坐的,虽然也都是梁朝最普通的百姓,但他们毕竟和吴蔚亲密相交了多年的,耳濡目染地从吴蔚的身上学到了许多,一些对时局的看法早就和寻常百姓不同了。
柳二娘子紧紧地拉着张水生的胳膊,身体却止不住地簌簌颤抖着。
古往今来,天灾和战事一直都是老百姓最害怕的事情,即便柳二娘子已经在逃避战事的路上,但一想到战事或许即将会发生,她还是本能地,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这种来自于本能的无力和惶恐,是很难压下去的。
张水生同样心中没底,但他现在是这群人的主心骨,决不能露怯了,便硬着头皮低声宽慰道:“怕啥呢,你忘了半山腰上还有不少山洞?当年村里的邻居学着蔚蔚造冰窖凿出来的?当年连洪水都躲过去了,这次也一定能躲过去!咱们吃的虽然带的不算多,银子却是带足了的,等到了小院,你们在家里头安顿着,我回村里再买些吃的,用的回来,留一半儿在院子里,放一半在山洞里,一旦情况有变,咱们立刻就躲到山洞里去!比起那些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咱们不强多了?别怕,啊!”
听到张水生如是说,柳二娘子身上的颤抖堪堪才停下,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不觉已噙住了泪花。
她想问:那自家小妹和蔚蔚怎么办?她们既然已经发觉了不对劲儿,为什么不跑呢?
可柳二娘子不敢,她怕刺激到车厢里的两位老人。
马车很快出了泰州城,张水生一勒缰绳,停了下来。
只要在宵禁前出了泰州城就基本安全了,张水生知道一条小路,可以不经过清庐县县城,直达张家村,畅通无阻。
“等等狗子和栓子吧,三娘不是说已经派人通知他们了,估么着也快来了。”
“嗯。”
张尺和栓子家里没有车马,不能这么快出城,众人在城外等了一个时辰,才看到两家三人结伴
出来。
张尺带着他娘,栓子还是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柳翠微派了得力的人手去两家传话,其中的厉害已经说清楚了,两家人也都拎得清,丝毫不怀疑柳翠微提供的情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回家收拾了细软就奔城门口来了。
包袱里不过几l件换洗的衣裳,几l双鞋子,剩下的都是银子,并没有带任何大件儿。
张水生招呼三人上了马车,两辆马车继续出发,朝着张家村的方向赶去!
……
另一边,柳翠微也已经处理好了全部事情,回到了吴宅,一个是吴柳记米庄,一个是善堂。
吴柳记米庄自是不必说,大多数伙计都是从漕帮来的,忠心耿耿还见过大场面,没有一个选择离开的,全部留了下来,分散到米庄和榨油坊里,看着。
张全倒是出了个好主意,他建议将米庄锁死,所有人都住到榨油坊,反正米庄里的粮食也只够几l天卖的,余下的存货都在各大仓库里,有专人看守,银子也都存到钱庄了,没什么可看守的。
但米庄的价值毕竟放在哪儿,若是真出了那事儿……米庄很难幸免,相比较而言榨油坊就没什么价值了,躲在里面更安全些。
众人都觉得张全的主意不错,便将米庄锁死,挪到了榨油坊去。
至于善堂,柳翠微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交代管事的立刻出去采买大量的食物,从今天夜里开始将前门后门都锁死了,让孩子们在院子里活动,谁都不许出门,至于什么时候开门,等她的消息。
做完了这些,柳翠微独自驾着马车,车上拉着她从自家米庄带出来的满满一马车的粮食,回到了吴宅。
马车停刚在吴宅门前停稳,柳翠微便跳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朝宅内奔去,一边吩咐门房道:“找几l个人,把车上的东西送到厨房去安置好!”
……
柳翠微凭着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