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县衙内,面对书生刘晋元的哭诉,长安县咂舌道:“自古民不与官斗,而且你这次得罪的不是一般官吏,是五姓七望。其势力之庞大,不是你能想象的。本县知道你和冠军侯有一面之缘,如果这件事可以找到侯爷,说不定能帮你一把。”
“可惜啊,侯爷现在被罚禁足一年,这件事好像是被人提前算计好的一样。小子,如果不是你得罪了五姓七望,那可能不是冲你来的,你只是一枚棋子,认栽吧,等侯爷出来再说。”
书生大声反驳道:“县令大人,难道堂堂大唐,竟没有一个为民伸冤的地方?如果世间所有不公,全都要靠侯爷一人来应对,那要尔等这些官员作甚?让百姓看着你们官官相护吗?”
“放肆!敢对县令不敬?来人……”旁边的师爷呵斥道,长安县令挥手制止了众人。
面对书生的叱骂,县令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无奈的说道:“唉,你骂的对,可事关科举考场之事,本县是无权受理的。就算受理,也拿不下对方。去别处看看吧。”
书生愤怒的拂袖而去。
师爷好奇的问道:“县爷,这件事归御史台管的,您为何不指点他去呢?”
县令笑了,“这小子是个人才,入了侯爷的法眼,将来注定要为官的。现在是个平头百姓,让他以百姓的身份,切身体会一下百姓之不易,对他将来有好处。”
师爷佩服道:“县爷高明。
”
“行了,你留下值守。本县出去一趟。”
五姓七望对冠军侯出手,而且是公然在科举上搞事情,这件事得告诉陛下。虽然我这长安县管不了科举考场,但也不能看着你们如此胡作非为。
这天,一个叫刘晋元的书生,几乎将整个长安城的衙门口碰了个遍,无一人敢受理他的报案,多数都是白眼,谁没事了会在科举考场针对你个寒门白身?
“这就是大唐的官场?如果大唐所有官员都是这样的,那这官,不当也罢。”刘晋元心灰意冷的走在朱雀大街上,回头看了一眼,那如同巨大黑棺材般的巍峨皇城,失望离去。
就在快走到长安城南门口的时候,撞上了一个身形瘦削,面色冷峻的青年。
“对不住。”书生拱手致歉,让开要走。
对方却笑了,“听说,今天有人跑遍了整个长安城的衙门告状,是你小子吗?”
书生这才抬头仔细看去,警惕的问道:“你是何人?”
还以为是那考场崔主事派人来抓自己呢。
对方语气不善道:“小子,你既然跑遍了长安城所有衙门,为何独独不去我们那里?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额……这话从何说起?你们是谁呀?我为何要瞧得起你们?
“我叫刘仁轨,或许你不认得我,我是前任长安县令,却是认得你父亲刘财主的。”
书生摇头,“对不起,没听家父说过。我的事,现任长安县令都不敢管,莫说您这
位前任县令了。”
刘仁轨奚落道:“小子,整日闷头读书,把人都读傻了吗?想伸冤,跟我走。”
不由分说,直接上去拉住书生就走。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是那姓崔的派你来的吗?”
御史台的大门两侧的对联,笔法刚毅雄浑,“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书生念了一遍,皱眉说道:“这副对子极好,像是一位将军手笔,应该挂在兵部,为何会挂在御史台呢?”
刘仁轨嗤笑一声,“小子,你懂什么?对子是冠军侯亲自手书。侯爷教诲,打仗不分文武,未必流血牺牲才是打仗,御史台主管朝廷吏治清明,是为国家铸起民心长城的地方,这个战场比戍边抗敌更艰难。”
书生听完深以为然,随即旁边一块大青石碑吸引了他,只见上面刻着一段话:“我希望大唐之法,为生民而立,不因高贵容忍,不因贫困剥夺,无不白之冤,无强加之罪,遵法如仗剑,破魍魉迷祟,不求神明。”
“我希望大唐之民,有真理可循,知礼义,守仁心,不以钱财论成败,不以权势而屈从,同情弱小,痛恨不平,危难时坚心志,无人处常自省。”
“我希望这世间,再无压迫束缚,凡生于世,都能有活着的权利,有自由的权利,亦有幸福的权利;愿终有一日,人人生而平等,再无贵贱之分,守护生命,追求光明;此为我心所愿,虽万千
曲折,不畏前行,生而平等,人人如龙!”
这……这……
书生深深的被震撼了,指着那碑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满脸的激动和颤抖。
刘仁轨点了点头,看来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
“凡天下读书人,见到这副碑文,没有不被震惊的。此碑文,可以当成我辈读书人最高之目标。”
“敢问大人,这碑文是何人做写?”书生恭敬的行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