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长滩乡的街头,灯火阑珊,仿佛整个乡镇都在沉睡,只有思绪在静静流淌。
林诚的家中,送别的准备工作正在紧张而有序的进行。
主持这场仪式的是一名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她的头发乱披在肩膀上, 时而号啕大哭,时而哽咽低泣,哀声震天。
她一面啼哭,一面声诉,模模糊糊的活音, 缠缠绵绵的悼念、断断续续的语句都颂扬着死者的品德,哀痛到极点 时,她会对着刘芳的遗像深鞠一躬,林天他们紧随其后。
仪式持续了约一小时,随后是开棺见刘芳最后一面的时刻,一旁的道士会按照长滩乡的风俗,把一个铜币塞到刘芳嘴里,以便她付给兴隆,充作渡过波浪汹涌的阿凯伦河的船钱。
林诚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心中明白,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奶奶刘芳,但他却不敢上前,不愿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白色花朵,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曹小芳注意到林诚的异样,她轻轻走到他身边,轻声安慰道:“诚儿,奶奶已经走了,但她的爱和记忆会永远留在我们心中。现在,我们应该送她最后一程,让她安心地离开。”
晨光熹微,由上百人组成的送葬队伍,出发了…
低音喇叭、长喇叭、号角、短号,低音笛一齐奏鸣,傲慢而雄壮,乐器在雾霾中闪着金光,银芒乍亮。
林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手里捧着刘芳的遗像,后面依次是曹小芳、林诚和抬着棺材的四名大汉,最后才是由上百人组成的“人形白龙。”
他们穿过了长滩乡,越过了山丘,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平地上。这里是刘芳最后的安息之地,也是长滩乡人送别亡者的地方。
四名大汉将棺材放进之前挖的深坑里,道士也在此刻开始念诵经文,送葬队伍也开始了最后的仪式。
林天将刘芳的遗像放在棺材前,曹小芳和林诚则将手中的白色花朵轻轻撒在棺材上。白色花朵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耀眼,仿佛在为刘芳送行。
新墓建立,堆积如山的黄纸在烈火焚烧下,足足燃烧了半个小时,同时十八桶烟花齐放,天空也因此变的明亮。
林诚呆滞的望着这一幕,喃喃自语:“奶奶,一路走好。”
………
仪式结束后,送葬队伍开始返回村庄。林诚默默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的心中充满了悲痛和不舍。
林诚回到家后,他开始收集刘芳之前送给他的东西,那是这世上唯一残留着刘芳气息的东西。
他将这些东西全部放在一个收纳箱里,然后轻放在自己房间的柜子里,他想尘封有关刘芳的记忆,可是却让他有心无力。
“奶奶,你可真是让孙子难愁。”林诚嘀咕了一句。
“儿子,下来吃饭了!”林天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连忙应到:“喔喔!”
饭桌上,林天会习惯的摆上五双筷,代表着已逝的刘芳和未归的林七宇。
“爸,我会继承你的衣钵的!”林诚挪动椅子坐了下来。
“说什么呢,傻小子,快吃饭。”林天故作严肃,用筷子给林诚夹了一块鱼肉。
林诚听后,一声不吭,专心吃饭。
曹小芳欣慰一笑,她本不想破坏这微妙的环境,可她对此无可奈何,“诚儿,吃完饭你去收拾一下,晚上我们回青安。”
林诚夹菜的手稍微愣了一下,“嗯,听你们的。”他夹过菜后,将碗中的饭一扫而空。
“我吃完了。”林诚放下碗,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曹小芳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来。
林天解释道:“没事的,他应该是去找他奶奶了。”
林诚走在长滩乡的街道上,周围时不时会有人问上两句。
“小诚,吃饭了吗?”
“小诚,这是去祭拜刘奶奶吗?”
林诚礼貌地回应着,心中清楚刘芳在世时的为人,她凭借自己乐于助人的品格赢得了长滩乡的男女老少的一致好评。
……
虽说这次林诚是有备而来,当他看见这座坟墓时,心里仍有一种被割的感觉。
他努力抑制住泪水,却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他越是试图压制那份情感,它反而更加强烈地涌现出来。
“奶奶,我要走了,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来的路上,林诚想过无数句对她说的话,而此刻却只说出了这一句。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为什么不能将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或许是因为心里那道名为“悲伤”的墙在阻挡着吧。
林诚用手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字,那是刘芳的名字,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奶奶,我要走了,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看您。”在来的路上,林诚心中构思了无数句想对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