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扫向这边,显然,眼前美女的发言全都是他的授意。
黎希蒂又低头看向手中的合同。
她倒是想莽撞地签下这份300万的巨额欠款直接去找黎莱娣,可理智又告诉她绝对不能这么草率。
300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按照这份合同上面约定的利率来算,每天所需支付的利息都高达700元,一个月就是21000元。
黎珩是有点小钱,但应该不多,否则全家十几口人就不必蜗居在套内面积不足百平的东邦村安置房内,早就卖了老房子去五环内买房了。
再不济,也能在附近的柏翠园买一套大平层或者小复式,居住舒适度和品味提升不止一个层次。
而且,柏翠园属于刚需楼盘而非改善型住房,和清正廉洁的人设不冲突,也不妨碍他老人家竞选村官。
东邦村安置房不同于市中心的老破小,它既没有便利的交通也没有良好的邻里环境,甚至连安全性都不好,住在这里除了因为穷,黎希蒂想不出别的原因。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黎珩当初拿出几十万替黎莱娣擦屁股应该已经引来几个兄弟姐妹不满了,如今更不可能拿出300万摆平黎莱娣的事,甚至黎珩手上有没有300万都是个问题。
想必黎珩那边应该已经尝试了几次协商无果,才找上黎馥东,想靠自己刷脸试试能不能换来陈北的网开一面。
“你想吧,就坐在这里慢慢想。”美女指尖的烟燃尽了,她就又取了根烟叼在嘴里,扭着细腰走到陈北身边,仰起头,极其暧昧地用陈北口中的烟借了个火,然后将烟夹在细长白皙的指缝中,吞吐云雾道,“不过,你要是出了这扇门再反悔,我刚才说的话就不做数了。”
黎希蒂应了声“知道了”,便捧起合同细细看了起来。
其实上面的内容没什么好看的,她只是深知不能签字,在为寻找其他办法拖延时间。
而陈北就趴在窗边抽烟,一边抽烟一边用余光打量着黎希蒂,表情凝重,似有心事。
余光察觉到陈北的视线,黎希蒂灵机一动,扭过头问:“陈北,你说你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一位故人才愿意见我,能问一下那个人和你的关系吗?”
陈北没有回答黎希蒂的提问,他又吸了一口烟,片刻后反而反问:“听说你有失忆症,治不好的那种?”
黎希蒂应着:“嗯,是。”
“发病规则是什么样的?”
黎希蒂摇头:“没有规律。”
“你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状况的?”
“应该小时候就有吧。”
“那你有其他得了类似疾病的亲姐妹吗?”
“没有,黎家就我有这个病。”
陈北深吸一口烟:“从你父亲家族带来的?”
“不知道,我想不起来我亲生父亲了。”
“那你还有什么认识的亲人有这种病吗?”
听着耳边没完没了的提问,黎希蒂忽然意识到了陈北发出提问的原因,遂问:“这个女生和我一样都患有失忆症,而且你找不到她了,是吗?”
“……”或许是被点破了心思,陈北挪开视线,不再与黎希蒂对视。
一时之间,两人双双陷入沉默。
“你想见她吗?”黎希蒂又问。
“当然。”
“那你不如跟我讲讲她的故事。”黎希蒂一听,趁机给陈北画饼道,“如果你跟我讲讲她的事,说不定我能想起来些什么,也许能帮你找她也说不定。”
“你找不到她的。”陈北却不假思索答。
“为什么?”黎希蒂不死心问。
陈北撩起眼皮看了眼黎希蒂,似乎有话想说,可又觉得不妥,反复斟酌了许久,才轻飘飘吐出几个字:“不为什么。”
黎希蒂将陈北的数次欲言又止看在眼底,内心不免泛起嘀咕:
显然,陈北确实认识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女生,而且那个女生可能也和自己一样,罹患失忆症之类的疾病。
从陈北眸眼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对那个女生没有恶意,甚至有些动容和善意。
可是,能让这个目无王法的年轻土霸王都缄其口的女生,到底是什么身份?
……
眼见着黎希蒂和陈北你来我往地聊了起来,站在一旁抽烟的美女清了清嗓子道:“套近乎也没有用,我一个小时后约了美容,你最好在这段时间内做出决定。”
黎希蒂正准备应声,就在这时,趴在地上的男生突然咳嗽了两声,“哇”地一声吐出好大一滩血,黎希蒂下意识看向对方,在视线触及流动的血后,忽然回想起昨晚看到的幻觉,一缕思绪瞬时闪过,她决定做最后的尝试,大声道:“陈北!”
陈北闻声,轻轻挪了一下眼,略显不情愿地看向黎希蒂。
“她曾经就读于王福子残障儿童保障学校,之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