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 / 5)

力,真的很努力。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坠落,她哽咽又艰难地唱着:

盼望踏上思念路

飞纵千里山

天边归雁披残霞

乡关在何方

风沙挥不去印在

历史的血痕

风沙挥不去苍白

海棠血泪……

那声音低吟浅唱,在深冷的墓室里回旋,它很轻,轻得像生怕惊扰了回家的灵魂。

它同时又很重,重得把那段斑斑血迹的历史重新撕开。

海棠泣血,梦回秦关。

方沛萍的呼吸逐渐微弱,心跳缓缓停止。

她在最后一刻,等到了那位送她回家的故人,在她五音不全的低吟哼唱声中踏上了回家的路。

十九年的日思夜想,十九年的午夜梦回,十九年的春夏秋冬。

而今,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方小姐?”

温颜怔怔地望着木板上没有声息的女郎,她犹豫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已经过身了。

胸腔被巨

大的悲伤弥漫,巨大的冲击力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温颜再也忍不下了,手足无措地痛哭。

不管这个任务是真还是假,在这一刻,她被方沛萍的生平击中灵魂,与她遗憾的一生产生强烈共振。

外头的采青听到她的哭声,慌忙进来探情形。

只见温颜跪在方沛萍的遗体旁,哭得像个无措的孩子。

采青惊慌不已,赶紧走到她身旁,着急道:“娘娘怎么?娘娘怎么了?”

温颜泪涕横流,泣不成声道:“抱抱我,你快抱抱我。”

采青忙抱住她。

温颜哭得不能自已。

采青不明所以轻拍她的背脊安慰。

温颜死死地拽住她,她身上的温暖令她激动的情绪稍稍得到安慰,仿佛重回人间。

恣意痛哭了许久,温颜备受冲击的情绪才得到宣泄。

等她能平静下来面对方沛萍的离去后,沙哑道:“去打水来,找身干净的衣裳。”

采青不敢多问,忙下去命人打水找衣裳。

没过多时,一盆干净的清水端了上来,还有一套亡者素衣。

温颜遣退闲杂人,独自替方沛萍擦洗身子,换上干净素衣。

她从未替身故的人穿过衣,手很笨,却努力给骨瘦如柴的女人衣冠体面。

蓬乱的白发被梳理得整齐,身上的脏污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方沛萍的指甲很长,温颜一一修剪。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替对方整理衣冠仪容。

女儿家都爱干净。

她要回家了,定然不愿先生看到她一身狼狈。

她应该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地站到双亲面前,去拥抱他们,拥抱她的爱人与孩子。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里,守陵人的身故再平常不过。

温颜无法替她举办风光葬礼。

简陋的灵堂,简陋的棺材,停在陵墓里的小小一角。

温颜独自守了一夜。

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愿说。

有时候她甚至会掐自己,是一场梦。

可是很疼,真的很疼。

翌日一早方沛萍的遗体被火化。

温颜站在破晓的晨光里,望着火光冲天,眼眶还有些红肿。

被火舌舔舐的遗体在烈火中化为灰烬,一如她千疮百孔的人生。

温颜默默地仰望一点点亮开的天色,喃喃自语:“方沛萍小姐,一路走好。”

待□□化为灰烬,只剩下骸骨后,被温颜命人捡拾到一只骨灰盒里。

她要把它带走,送到曾经的南京城安葬。

而现在那个城市叫做金陵。

周瑾行只给了她两日的行程,在回京途中,那只骨灰盒被温颜托人送去了温家。

她留下一封信给家人,请求温宗荣务必差人把骨灰送至金陵,了却心愿。

这件

任务给温颜造成了巨大的心灵冲击,她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马车进京后,温颜像被抽去灵魂的木偶,神色疲倦,脸上写满了憔悴。

采青担忧不已,欲言又止道:“娘娘说句话吧,什么话都行。”

温颜没有应答,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难以自拔。

采青叹了口气。

她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执意去见那宫女,也不明白二人是什么关系,竟会亲自为那宫女送葬。

只不过见她哭得这般伤心,还是头一回见。

进皇城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温颜回到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