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小集门前两间铺面,一个是卖油布、雨伞、蓑衣的。县内仅此一家。余下的都是零散的卖卖蓑衣、油布的小摊子。
逛小集发展起来后,开始扶持手艺人,蓑衣数量跟上,对他们家的生意有影响。
另一家是蜡烛铺子,搭着卖些香烛纸钱。
逛小集搞红白事套餐,王家又转型做花样纸钱的生意,对他们家冲击很大。
谢星珩不想把人逼破产,最初就打出了“有钱一起挣”的口号。生意受到排挤的商人,都能转型做供货商。
出货价比零售低,数量跟上,营业额也很漂亮。
只是门前冷清,睁眼一看,客人们都在对门的逛小集,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天约见的地点,在丰州县最大的酒楼一品庄。
谢星珩定好了座,提前点了一桌酒菜,到地方,两个铺面的老板都在这里等着了。看样子也提前做过交流,表情看起来很有趣。
紧张之余,又有藏不住的有恃无恐。
似乎也做好了被威胁后,要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谢星珩见多了这种人,笑眯眯打完招呼,跟他们重新介绍一下白喜文。
“白掌柜的,我们逛小集的大掌柜,总经理,铺子里一应事务都由他做主。”
两个老板又跟白喜文点头赔笑,“久仰久仰。”
四人落座,随行的小厮都在外头等候。
谢星珩下午还有一场会议,赶时间,也不跟他们客套。
“今天约你们来,是想聊一聊铺面买卖的事,帖子里我说过,你们今天能来,应该也仔细考虑过,行不行的,给个准话,也报个准价。”
谢星珩开口,两个年长的老板都是笑呵呵,让他喝酒。
“这事不着急,也到饭点了,我们先吃着喝着。”
他们还跟谢星珩转移话题:“这时的春笋很嫩,来尝尝。”
谢星珩看得好笑,给白喜文使了眼色。
“行,我吃饭,你们三个聊。我吃完之前,不论定不定下,咱们都结束。”
白喜文会做生意,也很机灵,各处一点就透。谢星珩说他胆子小了点,并非是说他魄力不够,而是在这个职位上,他拿捏不好尺度。
江家的行事作风都太过善良守序,这一年多的发展,让江家在百姓们心目中的地位也提升到了“善人”行列。
善人怎么会做“恶事”呢?这是助力,也是束缚。
谢星珩去津口县后,逛小集的事务都由白喜文做主。他更是谨慎着来,生怕行差踏错。
于买卖铺面一事上,谢星珩没什么好教的,他的砍价技术比白喜文还差点。
他今天带白喜文过来,是做个示范。
可以善良,但要有锋芒。
做生意,可以为了好风评,做业内标杆,也能搞慈善,做好事,唯独不能当一个人傻钱多的软柿子。
商人逐利,在谢星珩之前,江
承海就累积了善名,这些商人们心里盘算着江家的好性子,想要在铺面买卖上敲竹杠。
这是“名声”的代价。
白喜文接过话头,前边都正常切入。
铺面的大小、地段、人流量,都会对铺面的成交额造成影响。
逛小集的存在,让他们这条街,成了县内最热闹的地段。
可热闹,不代表能转化成营业额。人流量不等于客流量。
白喜文在谈价的时候,也放宽了限额,会比市场价浮动一成左右,三百两的商铺,他能三百三到三百五十两之间买下来。
但人心不足,他们想要更多。
白喜文再三强调市场价、铺面实际价值以及江家给他们的其他方面的补偿,他们充耳未闻,慢悠悠摆谱,表示不着急。
他们不急,白喜文被他们搞急了。
当着谢星珩的面,两间铺面谈不下来,显得他能力有问题。
但高价谈下来的,要么是能力有问题,有么是人品有问题。
才干不够或者拿回扣,他总要选一个吧?
白喜文气得面红耳赤,想把这桌酒菜掀了。
吃什么吃,现在这个情况,还吃得下去吗?!
白喜文看谢星珩吃得很香,心里都委屈上了。
他好歹智商在线,记起来谢星珩今天的话。
带他来谈,也没说一定要他谈成。
吃完饭,这事儿成不成的,都那样了。
白喜文沉下脸,也懒得笑了。
他拿热茶烫木筷,说:“我是来跟你们谈生意的,你们能谈就好好谈,爱吃饭,咱就不说了。”
他也吃饭。
谢星珩依然没表态。
白喜文来丰州县这么久,说出来不怕人笑话,他忙得团团转,只有商务合作时,才来一品庄吃一顿。
这家的手艺很合他胃口,平时难得品尝。他吃饭,不想看见两个倒胃口的人,是头也不抬。
这态度,让两个拿乔的老板心里没底,倏地紧张起来。
两人匆匆对视,又想继续拉白喜文洽谈。
“白掌柜的,你说你,我们也没说不谈啊,这不是价格谈不拢吗?你也不能要我们做亏本生意吧?”
白喜文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