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事接过,整座府邸“醒”了过来。
江府早饭是分开吃,像江致微,他有晨读,是全府最早的一个。
像江承海,他应酬多,头一夜熬晚了,次日就晚起。
昨晚上他们都没睡好,江承海派人来传话,早饭一块儿吃。
江知与早上泡澡洗头发,不过去了。
他晾头发时吃饭,没几分胃口,拿着只包子啃。
实在挑食,他喜欢吃沾了馅汁的部分,正经的馅儿反而不吃。
现在有狗崽,不用强行咽下去了。
他放到狗崽的小碟子里,狗崽摇着尾巴,吃得可欢了。
江知与盯着它看,思索着应该给它取什么名字。
思来想去,觉着“谢公子”真是个好名字。
江知与摇摇头,不想了。
府上就一条狗,叫它狗狗就行了。
和昨天一样,谢星珩辰时正准点上门拜访。今天带来的是他煎的葱油饼。
他晚上睡不着,同样起得早。
家里没别的配菜,就选了能干吃的油饼。
今早看看家里余粮,数数身上剩下的铜板,谢星珩脑子彻底清醒。
——他也拖不得了。
婚事谈崩,他要先挣钱过日子,然后迂回着来江家搭关系。
江家都明示招婿了,肯定还有其他人选。
等他来搭关系,老婆都是别人的了。
江承海还在花厅设宴,江致微作陪。
谢星珩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屏风,那边是东边,正对着早上的太阳,屏风漏光,整面花鸟图倒影在地上。
后面没有人影。
江知与不在。
江家早饭简单大碗,大盆的粥,大盆的面,大碗的下饭菜。叠得高高的蒸笼,里面全是包子。
今天带来的油饼上了桌,江承海咬了一口,给出夸赞。
“小谢啊,我能叫你小谢吧?你手艺是真没得说。”
半点儿不花哨,结结实实能吃得肚饱的家常食物,做得不腻,口味刚刚好。
谢星珩不跟他客套。
犹豫就会败北。
不够坚定的人,难成大事。
他说:“您当然能叫我小谢,我想问问,您昨天喝醉了吗?”
江承海差点呛着。
谢星珩太直接,也太殷勤,反而让他心里直打鼓。
谢星珩明人不说暗话。
“我的谢礼您看了吗?我本来不用写那么多的。”
江承海喜欢跟直来直去的人交流。
“哦,怎么?我占你大便宜了?”
谢星珩:“没有,我是相中你家哥儿了,我没家底,又没实务,只好拿出能让你瞧得上的东西。”
江承海目光审视,心中思忖。
如果老三不搞事情,他没去相看谢星珩,看见这份建议书,他也会对谢星珩有浓郁兴趣。
姓谢的为人处事很对他胃口,到时实行起来,他会带着一起,做个智囊、参谋。
时日久了,他家小鱼年岁也在长。
除非老三老老实实给小鱼找门好亲事,不然他自己择婿,先看中的还是谢星珩。
江承海点头:“你愿意入赘?”
“当然,”谢星珩指着眼下青黑的痕迹:“熬了一晚上,赶早来问信。”
江承海很满意。
“亲事在五月二十。”
今天五月十八,只有两天筹备时间。
很仓促。
谢星珩没意见。
他巴不得现在成亲。
相比昨天的动静,今天静悄悄的。
前头敲定了一应细节,谢星珩告辞离开,江知与都没有听见半点儿风声。
天热,头发干得快。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梳头自己来,刚把发带系好,就看他父亲步伐匆匆的进门了。
后边没跟人。
江知与猜着,今天谢星珩可能没来。
江承海心情大好,有空逗他了。
“小鱼啊,婚事在五月二十,你看行吗?”
江知与抿唇点头,“行。”
孩子要哭似的,江承海又舍不得,一下笑如洪钟。
“幸好你爹是个好爹,要不是我问了,你去哪儿找你的谢公子?”
江知与脸色涨红:“你说什么啊?”
江承海笑他,“不知道吧?姓谢的早把你惦记上了,入赘这事,正合他心意。”
江知与心脏怦怦跳:“他来过了?”
“来过了,亲事都谈完了。”
江承海把食盒递给他,“早上带的葱油饼,你尝尝?”
因亲事,江知与胃口很小。
江承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到现在,算是尘埃落定了。
江知与很想嘴硬,说他也不是很喜欢谢星珩。
心脏跳动的频率却无法说谎。
过了会儿,他带着一丝期盼问:“爹爹赶得及回来吗?”
江承海摇头:“等他回来,咱们再办一场。”
江知与乖巧点头,笑眼含泪:“那我安排人布置了,请柬发几家?”
江承海要让整个丰州县都知道他家小鱼招婿了。
是补偿婚事仓促,也是告诉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