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点。

相晓桐像小猫一样蜷缩在被窝里，小手抓着宋河的睡衣，呼吸均匀，睡得很安心。

宋河闭目许久，终于睁眼，双目发亮，没一丝困意。

他低头看了一眼，看见怀里白皙精致的面孔，眼瞪得更大，又连忙仰头，望向窗外的星星。

折磨。

顶级折磨！

这感觉好像一条狗可怜巴巴饿了十几年，忽然一块顶级厨师做的肥美大肉摆在脸前，浓郁的香味狠狠往鼻子里钻，勾的馋虫在胃里急得咬出血，馋的口水能把自己淹死，却不能张口舔一下。

疼，真疼！

昨晚事多疲惫，熬一会儿还能睡着，今天没有那么累，是真睡不着了。

宋河只能死盯着窗外的星星，努力去想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片刻后，脑海中浮现霍奇猜想，他正要运转数学功法来压制内心邪火，刚开始计算，变故突生。

“老公……”相晓桐小声喃喃，似乎在说梦话。

一边说话，她一边把脸往男朋友身上贴，小手像猫咪爪子一样碰了碰宋河。

接着又睡熟了，呼吸均匀，不再有动静。

宋河刚压制下去的邪火又泛上来，拼命开始思索数学！

有点头晕，连天上的星星都扭曲了，像梵高的《星空》一样划出轨迹。

但宋河眼里的星空轨迹更复杂，像大雨扫过的海面般泛起无数涟漪，涟漪又在层层叠叠的浪花中变化。

短暂晕眩后，宋河忽然皱眉。

星空扭曲成了古怪的图案。

拓扑！

他感觉自己状态有点奇怪，明明今天没喝酒，明明现在也并非做梦而是很清醒，但眼前居然冒出幻觉了。

下意识地想晃晃脑袋，把幻觉晃掉，但星空急剧扭曲，形成的图案让他如痴如醉起来。

干嘛要清醒呢？再看一看！

体内邪火逐渐褪去，宋河呆呆躺在床上仰望窗外的星空，他从生下来起就没见过如此璀璨的星河，毕竟城市灯光会遮蔽天空，而邮轮行驶的大海深处恰好没有城市。

终于，他闭上眼睛，发现星星们依旧在眼前潮水般流动！

重组、交织、拼凑、爆炸！

数学公式逐渐浮现，但刚浮现了寥寥几句，便像玻璃内爆般炸开。

宋河微惊，睁开眼睛，一切恢复正常。

他领悟了，刚刚扭曲的星空是突如其来的灵感，但灵感虚无缥缈，一进入需要严谨描述的阶段，混混沌沌的状态便支撑不住那些公式和证明。

不能睡了，趁刚刚的感觉还在，赶紧起来证猜想！

宋河彻底清醒，低头看看怀里熟睡的女友，小心翼翼抽身。

“老公……”相晓桐似乎有所感觉，闭着眼眉头微皱，小声嘟囔，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宋河咬紧牙关，小心伸出手，把她抓着自己睡衣的小手拨开，又把她放在自己小腿上的腿给移开，最后给她盖好被子，拿起床头遥控器，把制热空调打开。

今夜自己这个恒温火炉肯定是要失陪了，不开空调担心把她冻感冒。

下床，宋河正要走，脚步停住，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被子里面容绝美的女人。

痛苦！

抵御诱惑太痛苦了！

不行！连女人的诱惑都经受不住，还谈什么丰功伟绩！还谈什么崇高理想！大丈夫必须当断则断！

宋河咬牙，怒发冲冠离开卧室！

目光坚定来到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噼里啪啦敲打！

起初一两分钟，还有些气血翻腾和心神不宁，很快理智夺取身体的控制权，宋河忘掉诱惑，心跳维持平稳而微微激动的状态，专心致志研究数学。

人脑很擅长后台运行，许多曾经没仔细想的知识，会悄悄像种子般扎根，不知不觉萌芽长大，重新再想时忽然变得异常轻松！

昨天神童们创建的新工具再次浮现在眼前，陌生感完全消失，每一个新工具都像小孩玩的积木般简洁明了！

积木这种东西，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只要数量变多，却千变万化！

宋河思索片刻，先暂停霍奇猜想的证明，专门开了一个新文档，用来写积木的搭建组合。

一种组合、三种组合、五种组合……

“嗯？”他眉头一挑。

神奇的事情出现了，组合和组合之间，居然能互相拼凑简化一部分，形成更大的组合！

少见！虽然以前在其他领域见过这种情况，但在霍奇猜想的研究路途中，还是头一次发现！

宋河兴致勃勃，继续手速飞快地罗列。

十种、十五种、三十种！

【检测到数学进步，由大宗师20级升至大宗师21级！】

列着列着，敲键盘的手停了。

没了，穷尽了！

宋河深呼吸短暂休息，点开霍奇猜想的证明，思索片刻，用鼠标大面积选中，删除！

重写！

键盘声断断续续地响，和窗外隐约传来的涛声混在一起，形成节奏。

天色渐浓，浓墨般的天色又逐渐稀释，天边泛起清水般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