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思文看着周知行,讥讽一笑:“哎,周知行,巡抚大人看着你呢,你怎么还不出列?难道,非要等着巡抚大人开口叫你吗?”
周知行叹了一口气,是难躲不过,迈步就要站出来。
燕七却一把将周知行拉了回来。
这一步,坚决不能迈出去。
燕七察言观色,看出了赵青眼中的犹豫之色。
甚至于,连赵青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现在,就在两难之间。
若是周知行贸然迈出这一步,就没有缓转的余地了,那不是逼着赵青痛下杀手吗。
而且,赵青盯着周知行,迟迟没有表态,本身,就是投石问路的意思,想看看周知行怎么做。
这种选择至关重要,岂能随便迈出?
周知行满头大汗,胳膊颤抖。
虽然贵为苏州府尹,但在一省巡抚面前,毛都不算。
他满脸紧张,看着燕七,身子不由自主打颤。
毕竟,好端端的,祸从天上来,无可预料。
谁人能不紧张。
像燕七这种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怪胎,实属少见。
燕七将周知行拉回去,自己却站在了赵青面前。
“咦?”
赵青一蹙眉。
他眼睁睁的看着周知行站了出来,心里一声叹气,想着周知行果然不知变通。
若是周知行真的站出来,就算错杀,也得表态了。
但是,没想到峰回路转,燕七竟然将周知行拽了回去。
这就有点意思了。
赵青也松了一口气,没有开口,还是不表态。
解思文却急了:“燕七,你回去,这哪有你的事,让周知行站出来,巡抚大人要问周知行话呢,你算是什么东西?”
燕七笑了:“我为什么不能站在这里?”
解思文讥讽大笑:“你还要问为什么?就凭你一个小家丁,也有资格来迎接魏鸿大人?魏鸿大人认识你吗?需要你来迎接,你算老几啊,就你这种小厮,魏鸿大人都懒得看上你一眼。”
燕七呵呵一笑:“你当我是来迎接魏鸿的?我认识魏鸿吗?魏鸿算老几啊?就凭魏鸿这种角色,我都懒得看他一眼。”
众人皆惊。谁也没想到,燕七如此硬气,竟然将解思文的原话顶了回去。
赵青看得饶有兴趣。
燕七这厮,可谓胆大包天。
有趣,真是有趣!
解三甲嗷嗷跳了起来:“好啊,你竟然敢鄙视魏鸿大人?这可是犯法的。”
燕七呵呵一笑:“只许魏鸿鄙视我,却不许我鄙视魏鸿大人,这算什么道理?难道我鄙视魏鸿大人,就犯法吗?你刚才鄙视我,算不算犯法?”
“你……”
解思文被燕七怼得无话可说。
解三甲害怕燕七胡搅蛮缠,坏了一出好戏,急忙站出来:“燕七,鄙视魏鸿大人,并不犯法。好了,既然你不是来迎接魏鸿大人,那就请下去吧,别在这吵闹了。”
燕七歪着头,叫板道:“不是迎接魏鸿大人,就要下去?这是何道理,难道,魏鸿大人有特权?”
解三甲真是受不了燕七的夹缠不清,忍着烦躁:“你不是来迎接魏鸿大人的,又戳在这里干什么?这不是无事生非?”
燕七呵呵一笑:“无事生非?我想要表扬巡抚大人,也算是无事生非?”
赵青一愣。
燕七表扬我?貌似,这有点唐突吧?
要说我的上司表扬我还行。
你燕七凭什么表扬我?
赵青也不说话,饶有兴趣的等着燕七胡搅蛮缠。
事实上,他也需要燕七胡搅蛮缠。
——燕七若不闹场,周知行的事情怎么解决?
很挠头啊。
解三甲憋不住笑:“就凭你一个小家丁,人微言轻,也敢表扬巡抚大人,真是好笑啊。”
燕七淡然自若:“我的确是个小家丁,人微言轻,比不得解解元出身官宦,前呼后拥,呼风唤雨。但是,岂不知君为轻,社稷次之,民为贵的道理?解解元,你饱读诗书,不会不明白这句话的真谛吧?”
“你……你少给我掉书袋子。”
解三甲的头都大了:“燕七,你不过是狡燕善辩而已。”
“非也,非也!”
燕七突然看向赵青:“我一人表扬巡抚大人,的确没有什么波澜,但是,若是一大群平民百姓,夹道欢呼,喜极而泣,跪地叩首,表扬巡抚大人,那是不是就是一桩美谈了?”
赵青闻言,不禁一愣。
解三甲气急败坏:“燕七,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我们是在迎接魏鸿大人 ,不是听你来表扬巡抚大人的。”
赵青闻言,眼皮子一挑,翻了解三甲一眼。
解三甲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
这无疑是在冒犯赵青的威严。
赵青嘴上却说:“解解元所言,着实有道理。大家正在迎接魏鸿大人,其他事情,还是延后吧……”
燕七才懒得听赵青口是心非的话,向身后摆摆手。
呼啦啦!
冲上来一百多个衣衫褴褛的渔民。
他们高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