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
东云跟着她的目光一起移下,灰原哀看着的是他放在桌上的左臂。
那只褪下绷带的手臂,皮肤光滑细腻,甚至比起右手上的各种老茧,左手的肌肤看上去更要软嫩一些。
威士忌的手臂没有留下一点疤痕。
他的治愈能力超出了常人能康复的范围。
这个也是假的。
一周前的时间太短,灰原哀当时甚至怀疑过是自己的记忆错乱,直到今天再次见到她才确认。
“你的手臂什么时候好的?”她问,同时脑中回忆着。
威士忌嘴角的伤疤是在7年前就留下的,至今没有修复。
但是四年前爆炸造成的
烧伤却已经好全。
这个时间点很微妙,按波本所说威士忌正是在四年前摆脱了组织的洗脑,如果威士忌的治愈不仅仅是外伤……
一只手忽然挡住了灰原哀看着东云左手上的视线。
灰原哀错愕抬头。
降谷零错身挡在了东云面前。
“抱歉。”降谷零的眼中没什么温度,他压着东云的手挪到桌下。
“我并没有让东云这个能力为众人所知的打算。”
东云看向倾到自己身前的金发男人。
而伸手将他左臂挪下的那只手悄然握紧了他的手。
不会再让东云再进一次实验室,更何况东云身上不可说的秘密不只是这一点。降谷零心中坚定。
感受到手上愈发紧握的力气,东云心脏“咚咚”重重跳几下,然后回握。
灰原哀怔愣片刻,也立即放松下来,朝东云微微低头:“对不起。”
“我只是……”她挽起耳后短发,唇边泛起一抹笑,“有点庆幸。”
庆幸当初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
庆幸组织也没有察觉。
如果威士忌的治愈真的就是因为组织曾经的不断拷问和重复洗脑导致无法发挥出完整的力量。
那么每一次组织对威士忌的洗脑就是在将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推得更远。
乌丸莲耶最想要的东西曾经就摆在他面前数年,却被他自己拱手让与他人。
但可能现在的乌丸莲耶还在和组织所有人想的那样——以为波本是忠于组织的。
一切都是组织咎由自取。
灰原哀唇边的笑意愈发的深,最后染进眼中。
她抬起头:“所以,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茶发少女浅笑着:“虽然我并不知道组织全部的情报,但是我会把我知道的尽力都告诉你们。”
“好。”降谷零毫不犹豫地应下,他重新扬起了他的笑。
“你认为乌丸莲耶能够活到139岁的是倚靠的什么?”
。
下午的时间有限,灰原哀待不了多久。
在风见裕也过来提醒阿笠博士准备回去时,东云递给了灰原哀一枚U盘。
“这是组织最新想要吞并的研究所的主要研究内容数据。”东云说,“但是那个研究所的核心研发人员现在出了点意外,我们想先交给你试试。”
灰原哀看着面前的银色U盘,最终叹了口气接下:“我知道了。”
“之后邮件联系。”降谷零挥挥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里的事情。”
灰原哀背起小包,闻言又看了眼金发男人:“我知道的。”
她走出房间,顺着一开始来的路,跟在风见裕也身后离开。
“哀君。”还没到门口,灰原哀便看到了在不远处向她挥手的阿笠博士,她小跑着过去。
“怎么样?这次的参观还开心吗?”回去路上,阿笠博士笑呵呵地问她,
“这里的负责人可是听说你是个天才少女,才破例让我带你过来的。”
博士啊……灰原哀没忍住叹了口气。
在老人疑惑看来时连忙扬起笑容:“嗯,这个试验所太大了没有逛完,那个姐姐说下次我还可以一起过来。”
“是吗?!”阿笠博士欣喜,“那太好了。”
老人开开心心地看回了正前方,面带笑容开着自己的黄色甲壳虫驶离。
而灰原哀终是没忍住回头看向后方那座试验所。
今天这一个下午推翻了她太多的认知,好像将她的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了一般,不过——
灰原哀抬头,忽然看到了那座建筑的顶层上的两个人影。
一黑一金的两人正好像看着她这边。
有些东西是假的。
但也有些事情是真的。
第一次见到威士忌时的那个医院中,波本对威士忌的在意是真的。
在那一个拥抱后,波本和威士忌放在桌下一直没有分开过的手也是真的。
-
东云和降谷零站在最高层看着楼下那枚黄点慢慢离开。
背后是中央空调强而有力的冷气,但两人在这里大开窗户,幸好旁边没人。
因为阳光,东云又戴上了那副墨镜。
高楼层风大,滚烫的风顺着窗户吹进,将两人的白色衬衫吹得鼓了起来。
“贝尔摩德是突破口。”降谷零忽然道,“虽然那个人并不看重子嗣,但贝尔摩德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