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梓辰这才恍然大悟,想起她是谁来。
“今天下午我就觉得她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刚才听到大公主喊她迦兰,我这才反应过来。王爷,您知道她是谁吗?”
姜离神色毫无波澜,似乎没有半点儿好奇,只是淡淡地问:“是谁?”
“十年前先皇病重,离国来袭,颜陌潇将军驻守的迦兰关因支援不及时沦陷了。
敌军杀入城中,烧杀抢掠,颜大将军战死沙场,全家六十八口人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当今皇上登基后,打退了敌军,将她带回了京都。皇上可怜她孤苦伶仃,就封她为迦兰公主,还在京都为她设立了公主府。”
说到这里,梓辰满脸悲伤,当年他也参加了那场战争,亲眼目睹了那场惨剧,至今回想起来仍然后怕。
姜离听了,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梓辰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忘了,便又提醒道:“王爷,您忘了吗?当初封她为公主的主意,还是您提出来的呢。”
姜离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本王没忘。”
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姜离的眉头微微皱起,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那个置身于尸山血海中的小丫头,浑身是血,瑟瑟发抖。
又想到今天在浴水轩的一切,原本涌上心头的怜悯又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名的怒火。
颜家这个女儿,长残了。
……
一轮明月挂在幕布上,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在街道上行驶。水月在马车里不停地绞着手指,一脸的担心。
颜兮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水月忍不住开口:“公主,你到底怎么得罪景王了?他今天看你的眼神,简直像要把你吃了,太可怕了!”
说起她和景王的恩怨,那可真是说来话长。
“就是点小事,别担心。”颜兮安慰道。
水月听她这么说,也就稍微安心了一点,劝道:“景王这人睚眦必报,心眼小还小,哪怕是一点小事也会记在心上,以后你碰到他小心些,别让他抓到小辫子,否则还不知怎么欺负你呢。”
颜兮连眼睛都没睁,只是“嗯”了一声。
“公主,奴婢想不明白,大公主向来和你不对付,还老是欺负你,你为什么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长长记性呢?”
颜兮听到这话,总算睁开了眼睛,看着水月,耐心地解释道:“大公主虽然嚣张跋扈,但她毕竟是皇上和皇后的女儿。她动手打我,我可以躲开,可以阻止,但我不能真的动手打她。不然皇后娘娘肯定会想各种办法对付我,所以啊,该忍还是得忍,可不能误了大事。”
话虽如此,水月还是很心疼她:“奴婢知道,可是你就甘心被大公主压着吗?你可不是那种会任由别人在你面前嚣张的人啊。”
颜兮瞥了她一眼,心想这小丫头还挺了解她的。
“好啦好啦,平时我与她只是小打小闹,没有实质性的伤害。等哪天时机成熟了,我在好好收拾她。”
水月这才作罢。
颜兮想起在宴会上时小安子看她的眼神,问道,“小安子今天跟你说了什么?有可靠的消息吗?”
“没有。皇上近日来心情烦闷,下朝后就去太后宫里用早膳,之后就回太极殿看奏折,连后宫都不怎么去了,偶尔也只召冯淑妃侍奉笔墨。”
冯淑妃是安国公之女,三年前被送进宫时就封了嫔位,后来生下一子后被封了淑妃。
“心情烦闷?怕是看腻了后宫中的莺莺燕燕,想外面的野路子了。”颜兮嘴唇勾起一抹冷笑,接着又问,“燕平夏日里被洪水冲垮的堤坝修建好了没有?”
水月点点头,“半月前就完工了,负责监督修建的陆大人昨日已动程返京,想必过几日就能到了。”
“嗯。”
聊着聊着,马车就在公主府前停下。
说是公主府,其实就是一座带院子的房子,占地平方并不大,离闹市也有些距离,显得冷冷清清的。
车帘被掀开,颜兮跳下了马车,水月紧跟其后下来。
门口的空地前有几名乞丐正在熟睡。
这些人不去闹市乞讨,就专门守在达官显贵门前,一年四季都在。
主人家心情好后会给他们一点赏赐,若无赏赐,再不济也能捡一点残羹剩饭吃吃。
颜兮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原本她还会给些银两让他们去别处,谁料他们把银两花光后又回来这里驻守。
如此反复之下颜兮也彻底失去了耐心,每次出门全当看不见好了,反正门口有守门小厮,他们也进不来。
守门的小厮恭敬的打开门,把颜兮迎了进去。
一进院子,一股桂花的香味扑鼻而来。颜兮喜欢吃桂花糕,所以在院子里种了不少桂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