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伸手抚摸了福泽谕吉眼角的细纹,他也好对方也好,在这十几年岁月流逝的过程中脸上都留下了痕迹,这很好,这些痕迹代表了他们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是比任何礼物和甜言蜜语都珍贵的东西。
福泽谕吉此时握住了森鸥外的手。
“森医生……”他一脸严肃的盯着森鸥外,“要和我共进晚餐吗?”
森鸥外一愣,随后他点了点头。
这顿晚餐从食物的卖相和味道上来看可真不怎么样,森鸥外手术刀的刀尖戳了戳面前的牛排,没戳动。
“抱歉!”坐在他面前的福泽谕吉则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他面前的盘子里放着一块看起来更加焦糊的牛排,看样子他其实是把卖相更好的那一块给了森鸥外。
“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森鸥外切了一小块放到嘴里品尝,虽然火候不怎么样,但森鸥外能感觉出来对方的用心,至少腌制牛排的调料放的很足,就是有点咸了。
“不过福泽阁下怎么今天怎么想起给我做饭来了?”
以前共同生活的时候,三餐都是由他来煮的,也不是说福泽谕吉完全不会做饭,只是对方毕竟是一个武士家庭出身的单身汉,煮饭仅限于能吃饱,很多时候饭团上抹点味噌酱煎一煎就算是应付过去一顿饭。
这样的伙食一个大男人没问题,可对于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就不太合适了。而且当时他们的经济情况也没好到可以天天下馆子,所以在看到一次福泽谕吉给乱步做那种毫无营养的食物后,森鸥外就义不容辞的接管了一家四口的一日三餐,并且成功在那段时间里把乱步养高了五厘米。
但那其实那也是森鸥外唯一一次看见对方独自下厨,说起来这还真是对方第一次单独给自己做饭。
见森鸥外对着面前的牛排陷入沉思,福泽谕吉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其实夏目老师说的也没什么不对,我对你……确实关心的太少了。”
一直以来,福泽谕吉信任着森鸥外,保护着森鸥外,也享受着对方对自己的照顾以及每一次在自己遇到困难时对方伸出的援手,但同时他又警惕着对方。
可能是一直以来森鸥外的行事作风和他相差的太大,年轻时的森鸥外实在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时不时就要扎人一下展示自己的存在感。但福泽谕吉承认,他那时过于轻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东西,而忽略了对方隐藏在小把戏之下的柔情。
也看轻了对方对自己的感情。
“为什么这么说呢?”森鸥外的回应是伸手覆上了福泽谕吉握紧的拳头,“你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你那天过来救我我很高兴,也很幸福。”
倒是他本人一直以来没少在福泽谕吉的底线上跳舞,连带着夏目老师也跟着头疼。要说到对待他这方面,他觉得福泽谕吉还真没什么好挑剔的,过去一起生活那会儿有多少次他都觉得对方要因为自己过分恶劣的恶作剧而动手揍人了,但对方最终还是长叹一声放过了他。
还有夏目老师,每次福泽阁下要揍他的时候对方都会在他被揍第三下之前跑出来阻止,虽说在三刻构想上对方对自己估计也没太多恻隐之心,但毕竟具体情况摆在那里,最优解就是最优解。
所以这次在他的下线计划被打断后,森鸥外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挺感动的,总归是觉得自己在人际关系上还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卸去了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身份后还有人希望他好好活着,孩子们都没白疼,而且夏目老师和福泽阁下的行为就更令他感动了,毕竟他们是顶着三刻失衡和生命的威胁过来找他的。
所以他其实还搞不懂在一切太平了之后这两人还那么自责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也许是自己不够关心他们?
想到这里,森鸥外站起来凑过去在福泽谕吉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虽然食物的卖相不太好,但我记得家里还有一瓶清酒。”
这样的话来一个美妙的夜晚会不会好些?,